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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空間站上的物資逐漸消耗，麥冬所面臨的絕境又重新暴露出來，後者再這麼待下去，身體狀況恐怕會進一步惡化。

說實話就算把麥冬接下來，兩人多半也活不長了，崑崙站中的物資同樣有限，但兩人待在一起好歹能互相幫扶。唐躍倒未必是圖謀什麼，在這種吃也吃不飽穿也穿不暖的境況下即使他真想圖謀什麼也是有心無力，只是身處絕境，總想能多一個人陪伴自己，彼此分享一下溫暖。

每次坐在崑崙站門口看日出日落，唐躍都心想如果還有人能陪著自己一起看就好了。

這樣他就能跟那個人說，&ldo;你看，那太陽像不像顆蛋黃？&rdo;

&ldo;直接用鷹號飛船的上升級著陸是不可能的。&rdo;老貓走過來，按住他的肩膀，&ldo;但也不是全無希望。&rdo;

唐躍一怔。

&ldo;你有辦法了？&rdo;

&ldo;沒有。&rdo;老貓搖搖頭，&ldo;這件事得慢慢來，魯莽不得，我需要做精細的計算，鷹號飛船好歹能幫我們克服熱障的問題，這就已經邁出了一大步，剩下的幾步需要從長計議。&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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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日（1）螺旋上升的歷史

&ldo;羅馬帝國？&rdo;老貓埋頭在櫃子間，整理雜物，&ldo;羅馬帝國是個很典型的中央集權式古典帝國，儘管其政體穩固程度不如同時代的古中國，但它仍舊是歷史上唯一幾乎統御整個歐洲的龐大國家，鼎盛之時羅馬帝國疆域大到足以將地中海納為內海，在古羅馬滅亡之後一直到地球消失之前，歐洲都未能再統一過。&rdo;

&ldo;公元五世紀時西羅馬帝國滅亡。&rdo;

&ldo;是的，實際上羅馬在四世紀時就已經實質性分裂，西羅馬帝國在蠻族入侵時滅亡於日耳曼人、匈奴人和哥特人之手，那是歷史上第一次大規模民族遷徙。&rdo;老貓把櫃子裡的瓶瓶罐罐擺在地板上，&ldo;從此古羅馬的榮光不復存在，歐洲陷入長達一千年的戰亂，公民變成農奴，教會掌控人們的思想，不再有人討論哲學和藝術。&rdo;

&ldo;這算是倒退嗎？&rdo;麥冬問。

&ldo;螺旋上升。&rdo;老貓頓了頓，&ldo;麥冬小姐，歷史是螺旋上升的，人們有時候會走歪路，但不會一直走歪路，在工程學中，這叫負反饋控制。&rdo;

&ldo;中世紀不是黑暗年代嗎？&rdo;唐躍的聲音在頻道中響起，&ldo;教會敵視一切反對神學者，宗教裁判所宣佈他們為異端，然後推進火堆裡燒死，是這樣吧？我記得小學課本上就有布魯諾和哥白尼。&rdo;

&ldo;那麼你應該學會脫離小學課本來看待問題。&rdo;

&ldo;反正那群神棍的名聲不太好。&rdo;唐躍嘟囔，&ldo;作為一個學習唯物主義的中國人，我天生就有批判宗教的buff。&rdo;

&ldo;你上學時的課本給你塑造了一種神學與科學互相對立敵視的印象，這種觀點非常片面。&rdo;老貓解釋，&ldo;教會在大多數時候並不敵視科學，恰恰相反，教會中許多人都精通數學與天文學，世界上最著名最偉大的物理學家艾薩克&iddot;牛頓，他本人就是神學家，牛頓只花了二十年研究數學，但他花了一輩子時間研究神學，他對上帝的存在深信不疑。&rdo;

&ldo;在那個年代，很少有學者能與宗教脫離關係，因為他們上學的學校都是教會建立的。&rdo;老貓接著說，&ldo;即使是在中世紀，歐洲戰亂不止，瘟疫橫行，平民受教育程度極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