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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劍課比起雕鑿爐鼎之類的仙法修習要有趣得多,至少對這些十來歲的孩子而言,他們還都是好動的年紀,故而每次輪到墨言凡的修行課都個個興奮。
黎非捏著石劍一路舞過來,這劍法軟綿綿的毫無力道,想必只是用來練身的而已,倘若跟人近戰,這跳舞似的劍法還沒出招估計就要被人把劍搶了。
正舞到轉折處,忽聽後面有個弟子驚叫起來:&ldo;啊!你在流血!&rdo;
孩子們嚇了一跳,紛紛回頭,卻見雷修遠的袖子上血跡斑斑,半幅袖子都被血暈透了。雖說修行了幾個月,孩子畢竟還是孩子,見到血就慌,當下忍不住紛紛驚叫起來:&ldo;先生!他受傷了!流了好多血!&rdo;
墨言凡走過去將雷修遠的雙手抓起,卻見他雙手連同兩隻胳膊都包緊了繃帶,此時繃帶從上到下都已被血浸透,連他也有些觸目驚心之感,當即問道:&ldo;怎麼回事?誰傷的你?&rdo;
雷修遠將袖子放下,淡道:&ldo;沒什麼,是我自己。我近來身體不適,家鄉有個土方子,身體不適放些血便能好了。&rdo;
墨言凡默然片刻,將他雙手的繃帶拆下,只見他手背手心乃至兩條胳膊上滿滿的全是又深又長的傷痕,一看便知是用利器劃出。他皺起眉頭:&ldo;老實說,是誰傷的你?這裡是書院,你什麼也不用怕。&rdo;
雷修遠從懷中取出一柄小小的短刀,笑了笑:&ldo;先生,你看,真的是我自己,我第一次放血,難免緊張,多劃了幾刀,下次不會了。&rdo;
墨言凡見他堅持不說,便也罷了,叫來女妖們替他重新清洗傷口上藥包紮,揮揮手,宅心仁厚地給他放假了。
百里歌林哼了一聲:&ldo;他嘴裡就沒一句真話!我從沒聽過高盧有什麼放血的治療方法!&rdo;
既然不是土方子,那是誰傷的他?難道是書院先生下的手?看起來不像,先生們不可能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難道是其他弟子弄出來的?也不可能,雷修遠的資質每個人都清楚,找他麻煩不是自討苦吃麼?
難不成真的是他自己弄出來的?這個人身上的事永遠那麼神秘莫測,黎非百思不得其解。
是夜,黎非昏昏沉沉睡到半夜,突然被渴醒了,爬起來摸茶壺,忽聽院中一聲細微的開門聲,緊跟著一串腳步聲響起,像是有人朝外走‐‐都什麼時辰了,還出去?她走到窗邊探頭一看,卻只望見一個纖瘦的身影一閃就出了遠門,不知是紀桐周還是雷修遠。
黎非好奇心大盛,瞌睡蟲全跑光了,當即披上外衣推開門無聲無息地追上去。
今夜月色如洗,亮得四下裡仿若白晝,剛出院門,黎非便見石頭小道上慢悠悠地走著一個人,步伐虛浮不定,如同夢遊般。他穿著白色中衣,長發披散,袖子上血跡斑斑‐‐雷修遠!
黎非心中又是好奇又是驚訝,她不敢發出聲音,好在赤腳踩地上不會發出聲音,就這麼一路慢慢跟在他後面走,他竟完全沒回頭看一下,以雷修遠的警惕程度來說,有些不對勁。
出了弟子房的大庭院,便是曾經練習御劍的那塊空地,黎非見他腳步雖然虛浮無力,卻走得甚快,很快就穿過空地,看方向,竟像是要往島嶼邊緣的懸崖那裡去。
忽然,他猛地停下,彷彿夢被驚醒似的,驚恐地打量四周,緊跟著支撐不住地半跪在地上,在懷中摸索半天,竟摸出那柄小小的短刀來。黎非死死咬住嘴唇,驚駭地看著他狠狠在胳膊上刺了一刀,鮮血一下迸發四濺,他好似在與什麼看不見的夢魘做鬥爭,無聲無息,卻恐怖之極。
雷修遠顫抖著在懷裡繼續摸索,最後卻取出一張薄薄的信紙,奮力揉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