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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玉和蕭廷送別賓客,不時也坐下來聊一會兒。
晏望霄站起身,走向梁松影那一桌,默默坐下來。李明輝幾人頓時表情各異,羅差和李明輝還好,趙節即時吹鬍子瞪眼。梁松影紅著臉轉過頭去,眼神透著古怪。
說是陰魂不散也不為過。
腦子已經有點糊,沒想明白晏望霄黏過來是何意,明明很討厭他不是麼?那種被人討厭,被人厭惡的感覺時刻追隨身邊,如一隻嗡嗡叫的煩人蚊子,梁松影直想pia一下將它拍飛成牆上一抹蚊子血。他無法拍飛晏望霄,只好如鯁在喉,心神動搖。眼神莫名躲閃,動作僵硬不自然。
無人招呼晏望霄,當他透明。
梁松影取新的杯子倒了一杯紅酒,放到晏望霄面前,湊近一些,強裝從容,&ldo;喝不喝?&rdo;
晏望霄的雙手十指相扣端正置於膝上,聞言低頭看了看那杯酒,冷淡地說:&ldo;不喝。&rdo;
梁松影的嘴唇不可抑制地顫動了一下。
伸手把酒杯拿回來,卻握著,沒縮回。那一瞬間,他忽然有一種衝動,想端起酒杯把酒液潑到晏望霄身上,再掀起桌布,把殘羹湯汁全砸他身上,將他弄髒!他在腦海里導演了幾個精彩畫面,快意如電流般躥過四肢百骸。
晏望霄站離桌邊數步,紅色酒液及各色菜汁菜餚從他昂貴精緻的黑色禮服上滑落,裸露在外的脖子和臉也沾上汙穢,眼神變得犀利,死死瞪著他,咬牙切齒恨不得撲上來吃了他。
他掃過一片狼藉,用雙手抱住自己低垂埋起的腦袋。跟晏望霄一對比,可憐兮兮。&ldo;對不起。&rdo;
沒人為兇巴巴的晏望霄說話遞紙巾,在座都是他的朋友,都站在他這邊,那無動於衷的眼神彷彿在說你活該。
他暗自快意地笑。
梁松影反應過來,耳朵漸漸湧進說話聲,對面趙節的臉漸漸清晰,他眼神憤怒地叫:&ldo;誰準你坐這裡了?&rdo;
&ldo;傅玉請我來的。&rdo;
他側頭看了看旁邊接話的男人,晏望霄仍是雙手交握置於膝頭,一身乾乾淨淨,整齊優雅。
他再聽不清他們鬥嘴的內容,為剛才的自憐自憫感到可悲。目光落在自己手上,那一杯從晏望霄面前拿回來的酒,感到一波眩暈感襲來。
可瞧瞧這是多麼愛潔淨的人,連他一杯酒也不願喝。
嫌髒。
梁松影強忍噁心欲吐的感覺,站起來說了聲抱歉,向洗手間走去。他一走,沒再回來。給蕭廷發了條簡訊,徑直離開了酒店。酒店門口的風迎面撲來,帶起一陣透心涼,極舒服,將他吹得清醒了些。他往外走,在那一段夜路,他回憶一些與晏望霄相關的往事,比如晏望霄從不喜歡接吻,嫌棄他的口水,總喜歡叫他洗手,去洗澡,去扔垃圾。
其實從一開始,晏望霄的愛就是有所保留,他設定了一個相愛的條件與框架。一旦梁松影不符合他的設定,就是他們分手之時。他記起他們曾經吵過一架,他氣晏望霄從沒為將來的長久關係作考慮作努力,他說只要晏望霄跟著他走,他們就可以白頭到老,讓他信他。晏望霄答應了。
誰知天意弄人,到頭來並不是晏望霄不信他,而是根本不想繼續跟著他的步伐走了。
他的人髒,路,自然也是髒的。
世上除了他,尚有千萬乾淨之人,晏望霄但凡聰明,便不會在他這條髒路上煎熬徘徊,活得不痛快。
他自問什麼都可以努力,去用心經營一段感情、維持一段關係、作出妥協讓步,卻唯獨難以改變自己、他,與既成的事實。
在晏望霄身邊簡直如同地獄,他尚能忍了一年多。
沒能等到苦盡甘來,但他已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