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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唯一有些凌亂的是她剛剛睡過的床，被角翻起，光滑挺括的高支棉床單在她起身的位置擰起一個旋。

穆遼遠曾經玩笑說，第一次半夜醒來看到她僵硬的睡容著實嚇了一跳，探到鼻子底下有呼吸才放心。

她走過去單手把那個旋強行拉平，一如她消滅所有阻礙她的坎坷崎嶇，然後突兀地開口：&ldo;遼遠，我們結婚吧。&rdo;

這個提議顯然讓他措手不及：&ldo;結婚?你怎麼突然……&rdo;

&ldo;我們已經訂婚快四年了，該結婚了。&rdo;她一鼓作氣地說下去，&ldo;你不是正好有半個月假期麼，我也閒下來了，一起回家把事兒辦了吧，下次又不知道要過多久才能湊到咱倆都有空。&rdo;

說完過了許久都不聞回應，久到她以為電話斷線了：&ldo;遼遠?&rdo;

他又沉默了片刻方回答，聲音平穩：&ldo;你先別多想，後天我就休假了，過去找你，我們見了面再細說，好嗎?&rdo;

他向來如此，不擅長拒絕。兩個人的關係，總有一方要主動一些，這個角色也一直都是她在扮演，她習慣了。

戀愛，是她先表白的;訂婚，是她向雙方父母要求的;現在結婚由她來提，也沒什麼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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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樓與公寓只隔一條街，步行五分鐘就到。何嵐氳走進辦公室時，正好九點差一分鐘。這在別人是正常上班的點，但在她的助手小江看來就很不尋常了。

因為平時何嵐氳都是早上七點就開始工作了，三個月來從未例外，包括節假日。

最初分到何嵐氳手底下時，小江還頗受一同進來的新人們艷羨，因為她帶的prole-ii是全中心投入最大、最被看好、也最有技術含量的專案，當初這家名不見經傳的小化妝品公司就是因為這項專利才被集團收購，破格在曙風嶼佔到一席之地做研發。

但很快他們就慶幸這等苦差事沒有落到自己頭上。何嵐氳是個工作狂，每天早上七點準時上班，下班看心情，經常一直幹到凌晨，十幾個小時全泡在實驗室裡，跟各種化學試劑儀器資料打交道，小江作為助手也得儘量陪跑;她待同事下屬也非常苛刻，動輒得咎，不光小江整天被她訓斥，上司總監弄錯一點小事也照噴不誤，所以在公司裡幾乎沒有關係好的朋友，用同事們私底下的話來說，&ldo;一副x生活不和諧的晚娘面孔&rdo;，也只有小江這種新來的受氣包忍得了。

所以當小江把熬夜加早起趕出來的講稿遞給何嵐氳，她只草草翻到一半就說&ldo;寫得挺好，不用改了&rdo;還給她時，小江感覺到了第二處的不尋常。

她還從來沒有交上去的東西不被何嵐氳挑刺的經歷。

接著又發生了第三處，稿子還給她後，何嵐氳問了一句：&ldo;這是幹什麼的?&rdo;

小江小心地覷著她：&ldo;總部派人下來接手王總的工作，特地點名要聽prole-2的技術報告，您忘啦?&rdo;

何嵐氳思索了片刻，敷衍道：&ldo;這幾天忙暈頭了。王總真的要走?這麼突然，我以為只是流言而已。&rdo;

小江覺得今天她好似換了一個人。以往的何嵐氳絕不會上班晚到、步履悠閒、囫圇了事、甚至忘記這麼重要的行程，半個月前細枝末節的小試驗她都會記得準時去檢查結果，更不會為自己找藉口辯解，還和顏悅色地跟下屬聊上司的八卦。

王總是研發中心的主管，技術過硬為人和藹，還是有一些威望的。小江壓低聲音說：&ldo;大家都說王總是得罪了上頭被排擠走的，還空降關係戶，那些富二代公子哥兒懂技術嗎?&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