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蛤蟆的油(第1/2 頁)
念力的消耗和補給不成正比,實際情況遠比他所想的那樣嚴重。
從昨夜的戰鬥後,他就不曾休息過半刻鐘的時間。
外加上此刻這高強度的疏導工作,更是令他的念力一度下探到了谷底,可他還是強撐了過來,咬著牙,硬頂著滿腦袋嗡鳴的劇痛,冷靜地繼續他的指揮工作。
破碎的記憶在腦海裡翻起,他沒有來由地想起了久遠的以前。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走,”病床旁的男人在哽咽著說,“算我求求你”
“不要離開我啊。”
“我的娃兒啊,你的命怎麼這麼苦啊,怎麼會這樣,”女人跌坐在地板上,“你就把病讓給娘好不好,你讓娘替你走好不好?”
“對不起,一切的醫療設施我們都用上了,可還是沒能搶救回來”身穿白大褂的父親疲倦地對死者的家屬們說。
女人哇的一聲就哭了,哭得撕心裂肺,哭得痛苦不已。
而他的身邊有男人卻在沉默中走向父親,他用手扼住了父親的脖子,大吼著說,不!你沒有!是你害死了我兒子!
父親說,我沒有害死你孩子,我所做的一切都已經徵求過你們的同意,我是一名醫生,我只會救人,不會殺人。
可男人不聽,在僵持中,他摸出了一把刀,在極端的悲痛和憤怒驅使下,他把刀刺入了父親的胸膛…
他淚流滿面地說,你會殺人,你一定會殺人,殺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它比救人可難多了
父親一句話也沒用再說,就被那個男人給捅死了,當他看著自己的父親被推進焚化爐時,天空是灰暗的,而當他聽到了爐子開始燃燒的聲音,看到那根粗大的煙囪上冒出滾滾濃煙,他覺得世界是孤寂的。
難過得像是要窒息,他發誓他要痛恨這個世界,他要讓所有的罪惡都要銘記自己的過錯,為此遭受其應有的懲罰。
可當那個女人哭著跪在他的面前,祈求得到他的原諒時。
他忽然間又發現自己恨不起來了,好像生來就缺失痛恨別人的能力。
女人走後,她的另一個孩子走了過來,笑著對他說,你知道麼?
我父親殺死了你父親,然後他也死了,被拉到菜市場那裡砍頭,我當時就在現場,看到他的血和豬的血混在一起,我就想,這人下輩子應該會轉生成一頭豬吧?
他錯愕地看著這個名字叫羅德的男孩,怎麼也無法相信男孩竟然會用這樣開玩笑似的語氣,跟他說出這些沉重的話。
他不能理解,但他又沒有說。
他驚恐地看著這個彷彿魔鬼一樣的男孩走近他,跟他說,這個世界什麼都是假的,我們既沒有父親,也沒有母親,我們是神的囚徒,是被放逐的惡人。
感情是那個該死的神施加在我們這些罪人身上的枷鎖,它殺死了我們的自由,讓我們痛苦不堪
我們本不應該這樣的啊
男孩用沙啞的聲音跟他說,說話的時候,他能明顯感覺得到男孩那既是尖銳,又是晦澀的目光,彷彿藏在男孩體內的靈魂存在有兩個極端
一個年輕氣盛,一個則衰老無力,而將這兩個極端連在一起的,則是發自靈魂深處的痛恨和憤怒。
看來透過這次的事件,真的對他造成了很深很重的傷害,而那種傷還沒辦法用尋常的醫藥救治。
那是傷到了靈魂的根子裡的傷痛,哪怕是技術如父親那麼高超的外科醫生也無法對其進行任何的縫合或者修補。
他那故去的父親在世時常說,人是很奇怪的生物啊,我們雖然常常能夠開啟他們的胸腔,直面他們那一顆跳動的心臟,卻從未能在他的心跳聲中得知這一秒他在想什麼。
那時,他會好奇地問他的父親,說,知道病人想什麼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