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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兩人共處一室，無疑是不妥的。

令人不能喘息的靜默裡，兩個人同時開口，&ldo;你……&rdo;

阿狸閉上了嘴，謝漣等了一會兒，便接著說，&ldo;外間在下雪‐‐雨雪交加。地上看著像積雪，踩下去卻全是水。&rdo;

阿狸便細細的聽，果然有雨雪打在窗稜上，悶悶的噼啪聲。

但她還是說，&ldo;我該回去了。&rdo;

謝漣沉寂著。

阿狸就從他身旁過道里走過。

有那麼一瞬間，謝漣就想探出手去拉住她。那一瞬間無限的長，他連阿狸走錯時空氣裡落在她肩側的光塵都數得清。但那一瞬間又那麼短。只是一個錯神，阿狸便已經走了出去。

這一去，便再也不會回來。

他終於開口，&ldo;明日便是十五。&rdo;他用聲音截住她的去路，&ldo;我曾說會帶你去山上賞月。你還願意去嗎？&rdo;

阿狸的腳步便如約停了下來，她回過身，就那麼望著謝漣，&ldo;你要我去，我便去。&rdo;

她很清楚若謝漣真給她邀約，那意味著什麼。

而謝漣也很清楚，阿狸給他的許諾，意味著什麼。

聘則為妻奔是妾。

只要他開口，她便能捨棄太子妃的尊位和王家對她的庇護，卻連謝漣正妻的名分也得不到。

這是將性命、榮辱一併交託，這分量比她之前應允&ldo;我選你&rdo;，來得更為沉重。

此刻謝漣的腦海中並沒有想太多的東西，很長一段時間裡，也只有一山一水。他記得在很久之前某一個寧靜熨帖的午後，她曾那麼安靜的坐在他身邊看她垂釣。他也曾幻想某一個清冷澄澈的月夜，雲海在山腰見翻湧，露水凝聚在青糙上，她依舊站在他的身邊，只是偶爾相視一笑，便有十分的圓滿無缺。

他們是可以尋一處去隱居，從此不問世事，安然度日的。那是尊卑名分都無所謂。

但是下一刻，謝漣便知道，這個諾言他是不能給的。

他愛那悠遊與閒適，但他心中並無隱逸的志向。早在他幼時他父親去世的時候，他就已註定將擔負謝家這一脈的榮耀與富貴。他定然是要做一番事業的。

為了阿狸而放棄這責任，他不知自己日後會不會後悔。等他後悔時，他可以再出山，但阿狸又該怎麼辦？

那個時候，她甚至得不到家人的庇護。因為是她先拋棄了。她就只是個任由揉捏的、背負這y奔汙名的孤女罷了。

只怕她也是要懊悔的。

王家嫡女的身份，在他們兩個人的相守和相愛之間，便是必不可少的。

這雖然殘酷且功利，卻是最無遮掩的真相。

也果然如阿狸所料，謝漣這一遭終於坦然的回過身來。那雙漆黑的眼睛就那麼柔和的正面望著她，這一次他們之間毫無阻攔，目光可以直達眼底。無可隱瞞。

謝漣說：&ldo;給你寫信的時候，我並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結局。不能帶你去，我很抱歉。&rdo;

阿狸眼睛裡便有淚水聚集起來‐‐謝漣確實是一個端方君子。他們只是無緣罷了。他只記得是自己先向阿狸示好，卻不提是阿狸先贈他荷包，才有日後種種。

她剋制著眼淚，只輕聲答道，&ldo;回信的時候，我也沒料到是這個結局。答應了卻要失信於你，我也……很對不起。&rdo;

她說的是那日桂花樹下的約定。

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

阿狸行過禮，便轉身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