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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狸很想說,若下回謝漣來信,你直接退回去就行。
但那話在嘴邊繞了一圈,終於還是沒說出口。
‐‐古代閨秀的生活真心枯燥。這個時代對女人已是極少約束的了,然而日常交際中還是有不少不成文的規矩。想要像男人般出門遊歷,更是不能。平日裡的消遣更是匱乏,小說沒得看,四部看不懂。阿狸又不愛打雙陸、下圍棋、佔花簽,這好不容易收到封信……實在捨不得退回去啊。
阿狸將信展開來,仔細的讀。不由便會心一笑。
只是也不知是不是錯覺,謝漣說到自己在江北度日時,那句&ldo;遂不得閒&rdo;,很有種遊子寄與家婦,說&ldo;身邊只有男同事&rdo;的微妙含蓄感。
阿狸倒也沒往深了去想‐‐實在是這信太有謝漣的風格,她讀著,幾乎就可以想見謝漣清雋裡帶些狡黠的笑意。這樣的謝漣,哪來這麼多婉轉心腸?
因謝漣送了鮓魚來,阿狸便也備一些蜜餞,讓王琰當回禮送去。
‐‐這娃從來都忘不了禮節。
京口離得近,往來不過一日。
從此謝漣便不時的來信。也不是每回都給阿狸捎,更多的是與王琰探討學問,交流心得。然而十天半月裡,也必有一封是給阿狸的。
王琰先還拆看。後來見說的都是日常瑣事,便如朋友閒聊一般,並無逾矩。習以為常,也就不再揣摩謝漣用心。只按時轉交。
他還是個孩子,便不明白,謝漣這樣的君子,正是在平淡瑣碎之處才見真情。當他洶湧澎湃時,就到不可挽回的境地了。
阿狸與謝漣之間,就這麼細水長流的往來著。
她心知謝漣是良配。只是每每回到房裡,看到案頭擺放的泥老虎。心頭那些小兒女間的情事便如巨石般沉重起來,令她不能深思。
有時她拍著泥老虎的屁股,聽它汪汪的叫起來。那叫聲裡彷彿雜了一絲委屈。聽得久了,她腦中就全是司馬煜在飛雪中望著她的模樣。
然而前塵往事如煙,終有一日會消散吧。
‐‐人活著,再向後看,也總是要往前走的。
這一年夏天,阿狸娘就開始教阿狸管家。
阿狸能覺出不同來‐‐上一回她也只是在一旁看著,看了小半年,她阿孃才將一些裁斷之類的事交給她。這一回,她阿孃卻凡事都要問一問她的想法,無事也要跟她說教三分。
初時阿狸只覺得,許是她這一回表現得好,她阿孃對她期待高,管束就多。
等江北局勢明確起來,她阿孃就開始有意無意的跟她說起皇帝家事來。這時候,阿狸才懵懵懂懂的覺出不妙。
她阿孃不會無緣無故議論皇家八卦。只怕是覺察了什麼,正在未雨綢繆。以她阿孃的淡定,都開始做準備了,那這事基本就是靠譜的。
然而上一回,她是在十五歲那年秋天跟司馬煜訂的親,十六歲那年春天出嫁。再怎麼說,她現在都還不到十二歲呢,皇后和她阿孃不至於吧!
雖這麼安慰著自己,阿狸卻也漸漸有些慌亂了。
她覺得真要這樣,那她也太倒黴了。簡直就像個剛得到絕世秘籍的毛頭小子,以為很快能練成神功,鹹魚翻身了。結果才出山洞就遇上魔教教主,被一劍ko。她這二週目人生就像一本層層鋪墊的小說,眼看就要漸入佳境,□迭起了,結果從天而降一顆隕石‐‐全滅爛尾了。
沒這麼玩弄人的!
阿狸心中鬱鬱,卻也知道這事問她阿孃沒用。又不是她阿孃能做得了主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