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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泉從窗戶裡翻進來，燈光照上這滿床血色，駭得他臉都白了，撲過來要給羅靖裹傷，卻被羅靖反手摔了出去。他眼睛只看著沈墨白，低聲道：&ldo;張太醫是你買通的？&rdo;

碧泉打了個冷戰，但隨即抬起頭：&ldo;是。&rdo;

羅靖轉頭看了他一眼，又轉回去看著沈墨白：&ldo;為什麼？&rdo;

碧泉悲哀地看著他的側面：&ldo;煙兒服侍了爺這些年，難道就比不過沈墨白一點？她腹中胎兒丟了，人也瘋了，可是爺‐‐竟然還將沈墨白留在家裡……&rdo;

羅靖沒有說話。窗外猛然傳來一聲悽厲的尖叫，碧泉一驚，跳起身來：&ldo;爺要打要殺，碧泉絕無二話。可是夫人她，她，她要生產了！&rdo;

羅靖仍舊看著沈墨白，慢慢把他臉上乾涸的血塊擦掉，那雙眼睛，他始終沒有勇氣去觸碰：&ldo;她根本沒有身孕，要生產什麼？&rdo;

碧泉臉上現出恐懼之色：&ldo;不，不知道。但夫人腹中鬧得很厲害，好像，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出來一樣……&rdo;他說到最後，聲音也顫抖起來。

羅靖半晌才輕輕哦了一聲：&ldo;她吃墮胎藥驚了胎，鬼子要提前出世了。&rdo;他說得很平靜，就像在說明天早上要吃粥一樣平靜。輕輕把沈墨白的身體放平，他抽出腰間的劍站起身來：&ldo;走吧，去看看。&rdo;

丁惠正在床上打滾，芳雲芳雨兩個人都按不住她。她的肚子在不停地動，像有什麼東西在橫衝直撞地尋找著出來的路。吳郎中早就嚇跑了，滿屋子都是丁惠撕心裂肺的尖叫，鑽得人後背發麻。她從滿眼的淚水中看見羅靖，極力掙扎著伸出手來：&ldo;爺，救救我！救救我！&rdo;聲音已經嘶啞得不成樣子。

羅靖因為大量失血，有些頭暈。他用劍撐著地站了一下，然後慢慢走到床前。丁惠想爬起來，卻只能滾到床邊上，死死抓住他的衣角：&ldo;爺，救我‐‐&rdo;

羅靖慢慢地搖頭：&ldo;沈墨白死了，沒人再能救得了你了。&rdo;

丁惠張大眼睛看著他，絕望地低語：&ldo;沈墨白！沈墨白！我做鬼也不放過你！&rdo;

羅靖輕聲念誦：&ldo;一執百念生，自作亦自受。你，我，都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別人。&rdo;

丁惠想說話，然而腹中新一陣劇烈的痛楚讓她再次翻滾起來。一屋子的人都束手無策地看著她，看著她漸漸沒了力氣，看著她像死人一樣癱倒在床上，只剩下腹部在詭異地動著，每動一下，就從她喉中擠出一聲沙啞的低號……

羅靖緊緊咬著牙，慢慢地舉起手中劍，芳雲驚駭地看著，想叫，又卻吞了回去‐‐丁惠這樣痛苦地煎熬，實在生不如死。丁惠慢慢地翻了翻眼睛，竭力想抬起一隻手：&ldo;爺‐‐&rdo;

羅靖的手停在半空。劍柄幾乎被他攥出了汗水，可是這一劍，無論如何也落不下去。

丁惠突然發出一聲慘叫，整個身子都彈坐了起來，而後重重摔落到床上。她腹部的衣裳突然凸起了一塊，迅速被鮮血染紅。所有的人幾乎同時驚撥出聲‐‐衣裳被撕開一道裂口，一隻小小的手帶著鮮血從裡面伸了出來。

芳雨雙眼一翻就暈了過去。手的大小與普通嬰兒無異，顏色卻是蒼白中透著青紫，更為詭異的是手指上居然長著尖尖的指甲，乍一看如同鳥爪，指尖上還帶著幾絲皮肉。這隻手從衣裳裡伸出來，在半空裡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