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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樂岑被他問糊塗了：&ldo;什麼粗棉布？&rdo;

沈固大略講了一下情況：&ldo;那種白色的粗棉布，比較硬，很早以前好像還有人用來做床單窗簾什麼的，現在早就不見了。洗得很乾淨，還疊得整整齊齊，總不會是當手絹用吧。&rdo;

鍾樂岑蹙眉沉思，無意識地咬著嘴唇，來來回回把嘴唇咬得紅通通濕潤潤的，像某種新鮮水果。他在家裡是不戴那副平光眼鏡的，露出濃密的長睫毛，小翅膀似的一陣亂撲騰，看得沈固手癢，很想捉住那兩片小翅膀揪一下。

&ldo;想說什麼呢？吞吞吐吐的。&rdo;這才沒幾天，沈固就已經洞察了鍾樂岑所有的小習慣：低頭要麼是不想回答，要麼就是在撒謊；皺眉表示思考，猶豫了就咬嘴唇；眨眼睛則是有了靈感。現在這副模樣，就是想到了什麼但不知該不該說出來。

&ldo;我知道有一種人可能身上帶粗棉布，但不知是不是你說的那一種布。&rdo;

&ldo;管它是不是，你先說，好歹也是一條線索。錯了沒關係，排除錯誤線索本來就是警察的工作。說吧，什麼人會隨身帶這東西？清潔工？&rdo;

鍾樂岑噗哧笑了：&ldo;清潔工帶的是抹布，不會很乾淨。再說清潔工不工作的時候怎麼還會把抹布帶在身上！&rdo;

&ldo;嗯。&rdo;沈固就是想逗他笑笑，&ldo;那你說什麼人會帶這東西？&rdo;

&ldo;正在盤玉的人。&rdo;

&ldo;盤玉？&rdo;

&ldo;對。玩玉的人都愛玩古玉。出土的古玉大多有色沁，但因為埋在土中的緣故，顏色黯淡，不盤顯不出寶光潤澤。盤玉有一種急盤法，就是把古玉帶在身上，一刻不離地用人氣養著，然後用粗棉布不停地擦，直到微熱。因為一有空閒就要反覆地擦，所以用這種盤玉法的人就會隨身帶著布，好隨時隨地用來擦玉。&rdo;

&ldo;哦？這還真得算一條有用的線索了！&rdo;沈固擦乾淨手，隨手在鍾樂岑頭上摸了一把，&ldo;我給小警察打個電話。&rdo;

鍾樂岑舉著水果刀抗議：&ldo;男人的頭不能亂摸！&rdo;

沈固斜他一眼：&ldo;摸了又怎麼樣？&rdo;

鍾樂岑氣得拿水果刀朝他比劃，沈固不屑地沖他豎豎小指，給小黑子打了個電話。小黑子一聽他的話就興奮了起來。他已經查到這個死者夏天是金玉大廈的電梯維修工，但已經好幾天沒去上班了。他住在蕭氏提供的簡易宿舍裡，同宿舍的人說他這幾天天一亮就出門，因為不在同一個部門工作，誰也不知道他沒去上班。前天晚上夏天出了門，這一走就再沒回來。警察在他的宿舍裡發現了一份95年上海朵雲軒春季古玩拍賣會的目錄，其中有幾行被原子筆圈了出來，都是白玉拍品。

&ldo;有你提供的這條線索，這事就肯定跟玉有關了，明天一早我就去文化街問問情況。&rdo;

沈固沉吟一下：&ldo;正好我也有事要過去。&rdo;

&ldo;好啊！&rdo;小黑子很興奮，&ldo;昨天左隊長打電話回來，我一問他才知道，好傢夥，敢情你是特種兵啊！還是神槍手！那我可得跟你討教討教。&rdo;

沈固嘆口氣，一盆冷水潑醒了興奮的小警察：&ldo;你還是先破了這個案子再說吧。&rdo;

第二天，沈固和小黑子在文化街碰頭。結果這一天下來，小黑子大有斬獲，而沈固毫無進展。

夏天這幾天果然在文化街出沒，好幾個玉器店的店主都看見過他。玩玉的人都知道人不可貌相的道理，有時越是看著土得掉渣窮得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