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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瞥了她一眼，記憶中少年時的吳盈與面前年輕的女子面容相合，她不免有些恍惚的仰起頭。吳盈低頭去看她，目光落在她從鼻樑唇角延伸至下頜的清秀曲線，脖頸仰起的弧度有種奇異的美感，她眼中落著一點橘色燭光，為眉宇間染上了些許暖意，整個人如同玉樹瓊枝般清麗出塵，吳盈呼吸一滯，差點就這麼低頭靠了下去。

幸而樓下大堂高漲的人聲喚回了她的理智，她旋即轉身落座於清平對面，為自己倒了杯茶掩飾方才的異樣，沉聲問道：&ldo;清平，你尋我有事麼?&rdo;

清平回過神來，遲鈍的點點頭，道：&ldo;是，我尋你有些事。&rdo;

吳盈垂目掩去眼中的炙熱，漫不經心道：&ldo;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嗎?&rdo;

清平猶豫了一會，還是把自己要調任的事情說了出來，吳盈手中一僵，既而緊緊握住了茶杯，面上卻看不出什麼來，只是笑道：&ldo;調任，你不是在信王府中任職嗎?&rdo;

清平見她情緒還好，心裡不覺鬆了一口氣，微微一笑道：&ldo;早先去王府任職時，禮部那裡就有報備了，調離京都是遲早的事情。&rdo;

吳盈沒會說話，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固執倔強的少女了，人世教會她忍讓，教會她接受自己無法接受的，她深知有些事情並不是人力就能掌控的，除了說服自己接受事實，也別無他法。

有些事情必須得慢慢來，越是急切越是得不到。吳盈抬眼看著面前的人，道：&ldo;是去哪裡，總歸有個地方吧。&rdo;

清平雙手託著下巴，道：&ldo;應該是雲州吧。&rdo;

其實這早是內定的事情，楚晙開口放她去雲州，就一定是雲州，絕不會中途換了地方。她自然不能和吳盈說，只能假裝是自己猜測的。

吳盈微微蹙眉，有些不太贊同道：&ldo;雲州時局過亂，去那裡恐怕有些不妥。&rdo;

&ldo;富貴險中求，到哪裡不是這個道理。&rdo;清平起身為吳盈添茶，道：&ldo;看起來歌舞昇平的地方未必能容我進去，唯獨這種地方，到處都是亂七八糟的，大家都只求自保，哪裡管的了他人閒事，事情才能放開了手腳去做。&rdo;

吳盈竟有些無言以對，半晌才道：&ldo;那你什麼時候回來?&rdo;

她是進士出身，怕是要在京中留用，在內閣做起。兩人的人生方向已經完全轉變了，倘若清平就此外放，不被召回京都，那相見之日真是遙遙無期了。清平愣了愣，她確實沒想過這個問題。吳盈眉心緊皺，握在衣袖中的手張開了又握緊，最後像下定了什麼決心般，道：&ldo;清平，別去雲州了，留在長安吧。&rdo;

清平搖搖頭，把懷中那疊紅紙放在桌面上，溫和道：&ldo;外放一事是戶部安排的，不是我能干涉的。&rdo;

吳盈差點脫口而出&l;只要你願意，我就能讓你留下來&r;，只是這話還未出口，門外又是震天的鞭炮響聲，掩住了她的話音。

兩人在鞭炮聲中只能見著彼此的口型，艱難辨別了一會口型，還是決定等這聲音過去了再開口。這場面太過滑稽，清平不禁笑了起來，吳盈見她笑了，心裡一熱，也跟著笑了起來。

待到鞭炮聲過了，會館反倒恢復了幾分清淨。她們桌上的茶葉冷了，吳盈本說再叫一壺，清平道：&ldo;不必了，我還要回去寫對聯呢。&rdo;

吳盈這才看見桌邊的紅紙，好奇道：&ldo;不是應當年前貼的嗎?&rdo;

清平道：&ldo;年末年初都在王府值守，沒回去。&rdo;說著看了看外面天色，&ldo;還要買一盞燈，過個年什麼也沒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