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悶油瓶讓我閉眼放鬆，我依言照做。真正的放鬆是很難的，我只能儘量放空頭腦，去想一些簡單美好的東西。模模糊糊地，我聽見黑瞎子說：&ldo;ok，交給你了。&rdo;

星辰宇宙，日月風雲，我彷彿置身於萬丈高空，看到整個世界。身邊有雲朵散了又聚，聚了又散。虛虛實實，縹緲不定，非要形容的話，好像一堆堆的雲團，正在歇斯底里地擠出水來，我能感覺到這些&ldo;雲&rdo;就如同擰到極限再也榨不出水的海綿，幾近蒼白卻不肯罷休。

太他媽難受了，這種心理上的感覺好像酷刑。忽然一下，似乎發生了什麼，像是有陣風吹來，強大並且綿長，將每片雲都仔仔細細地鋪平舒展，於是陽光傾灑下來，天空一碧如洗。我的呼吸不由得漸漸舒緩，覺得精神中很舒服。

&ldo;哐吱‐‐&rdo;我一下被吵醒，看見沖完澡的黑瞎子攀附在對面雙層床上，手腳並用勾著梯子，一個翻身重重地落在上鋪。

黑瞎子的雜技表演結束後，我才意識到悶油瓶已經坐到了我身邊，而自己靠在他肩上。沒想到居然睡著了，還做了一個奇怪的夢。我立馬坐直，感到渾身舒暢，耳鳴都不見了。

黑瞎子的聲音從上面傳來，&ldo;吳邪，感覺怎麼樣?&rdo;

我如實說道，&ldo;做了個夢，但是夢裡只有感覺，沒有視覺和聽覺……怎麼說呢，卻好像感覺到了什麼，從雨轉多雲到多雲轉晴。&rdo;

&ldo;哈哈哈哈，果然頂尖配頂尖。&rdo;黑瞎子笑得直拍床板，重金屬打擊樂似的，差點沒把它拍斷，&ldo;我以前見過的那種人也不少，像你這樣描述自己精神的，還是頭一回遇到。&rdo;

&ldo;怎麼了?算好還是算差?&rdo;我問，心裡有點忐忑。

房間的牆突然被人用力拍打，因為旅館結構不太牢，整個房間地動山搖，連帶門板和窗戶晃了起來。隔壁房的客人大概被黑瞎子的動靜激怒了，怒斥道：&ldo;消停點!就這麼爽嗎!&rdo;

黑瞎子停下拍床板的動作，立馬大聲回道：&ldo;爺爽不爽關你屁事!&rdo;

在隔音不好的旅館裡遇到這種情況，黑瞎子回答得也太令人浮想聯翩。看來我和悶油瓶都要背黑鍋了，但願以後不會遇到隔壁房的人。

黑瞎子探出一個腦袋，說：&ldo;所謂精神、意識，只是一個約定俗稱的詞，實際上這種感覺因人而異，你可以控制它伸展收縮，就像吃飯喝水一樣。不過像你這樣大齡學徒，我還真不知道怎麼教。&rdo;

從我醒來後，悶油瓶就安靜地坐在我身邊，彷彿思考什麼問題。他向我伸出手，道：&ldo;把手給我。&rdo;

我剛伸過去，就被他握住了。&ldo;這是做什麼?&rdo;我問。

&ldo;剛才我只是從外部調整你的意識，現在我需要深入進去。&rdo;他道。

除了我爸，我從小到大也沒和其他男人牽過手。他鄭重地握著，我心想人類表達情感的方式有成千上萬鍾，偏偏牽手就佔了其中一種。而悶油瓶這麼嚴肅，我覺得我的想法都玷汙了他的工作。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靠近，我登時緊張起來。悶油瓶捏了捏我的手，&ldo;放鬆。&rdo;

在黑瞎子解釋過精神以後，我就總想著那玩意兒。可能是心裡一直在強調的緣故，所以慢慢地似乎感覺到了外部伸來什麼東西，正在一點一點試探我。我下意識想回應它，結果就真的這麼做了。身體深處拽出一根藤蔓似的東西，和它觸碰、糾纏。

在碰到的那個瞬間，我不禁渾身一哆嗦。那種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