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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詫異地朝她望去,看到她半個身子靠在橋柱上,正難受地張著口,她乾瘦蒼老的手痙攣般地抓著胸前,原本黃瘦灰敗的臉頰也漲成異樣痛苦的紅。
咳而上氣,喉中水雞聲。爹留的醫書上提過,這是喘鳴病!
遲之半刻,命不久矣的喘鳴病!
我迅速開啟藥箱,幾乎是本能般地抽出銀針,撲上去,準確無誤地扎入老婆婆的天突和清喘二穴。
慢慢地,老婆婆的喘息逐步平緩了下來,她還一時說不出話來,但是我能從她滄桑渾濁的眸中讀出感激。我也沒說什麼,只是朝她笑笑,收針站起來的時候,才猛然意識到這是自己第一次施針救人。因為之前,我扎的都是木頭人或是自己的身體。
我的衣角忽然被人扯了扯,我低下頭,是那個老婆婆,她跪在我身前,掌心攥著什麼緩緩伸向了我。
我下意識地伸出手掌,她在我的掌心輕輕放了三文錢,幹啞地道,&ldo;後生家,謝謝你救了老婆子一條命。&rdo;
真是奇怪,方才我絕望的想死都沒真的落淚。可此時,卻忽然熱烈盈眶。
我拭去眼角的淚,用力將老婆婆從地上扶起來,將兩文錢塞還給她,自己只留了一文錢。
我朝她鞠了一躬,說道,&ldo;老婆婆,這一文錢我收下了。該是我謝謝你。&rdo;
謝謝你讓我知道,即使窮途末路,我也能親手開闢希望。
我將那一文錢貼身放妥,心中忽然雀躍了起來。
這可是我第一次收到的診金。
我告辭了老婆婆,忽然生出氣力,背起娘親繼續走了下去。
真是奇怪,其實有沒有這一文錢,並沒有什麼區別。
我和娘往後依舊需要露宿街頭,食不果腹。
但我就是覺得不一樣了。
後來,我再回想起當時,的確是不一樣了。
老天待我,終究沒有趕盡殺絕。
否則,我又怎會在這個時候,遇見真正幫助了我的恩人姐姐。
一開始,她的馬車徐徐跟在我身旁,可我都沒注意。
我想,既然旁人把我當作空氣,那我不如也把他們當作空氣。
我不再自卑沮喪,開始試著抬起了頭。
心中想著,等娘親醒來了,我要把那一文錢拿出來給她看。
我要告訴她:娘,你別不開心了。你瞧,我終於和爹一樣,開始救人了。
我這樣想著,唇邊終於揚起了笑容。
然後這個時候,那輛馬車生生地攔在我的眼前,車廂正對著我。
街上的人們終於停下了腳步,好奇地觀望著這一幕:一輛雙牡雙轡的馬車因何橫停在街中央攔住一對潦倒落魄的母子?
車窗被優雅地支起,因為裡面光線幽暗,我都沒看清裡麵人的長相,只能從打扮和那雙纖纖玉手判斷出是名女子。只聽她說,上來。
啊?
我一愣,左右望了下,不確定她在跟我說話。
她似乎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又道,就是你,帶著你的母親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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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怎麼形容坐在我對面的那個女子呢?
她穿著水藍色的裙裾,長長的,還有雪白的裙擺。很好看。
她本來還披著件狐裘披風,但在我們上馬車後,蓋在了我娘身上。
她臉上不知是什麼原因蒙著紗,但我想一般蒙著紗都是不想讓人看,所以我也沒怎麼往她臉上看。
她遞給了我一些糕點。好吃得簡直要把自己的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