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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師門百年基業要斷送在自己手裡,她便焦急不已,恨不能搖醒了趙敏質問她到底打的什麼主意,可目光一觸及對方昏迷中盡顯憔悴的容顏,那股氣便驀地散了。
往日明艷不可方物的臉龐,而今蒼白得像紙一樣,即使在昏睡中,也是眉心緊蹙,極不安穩。周芷若嘆了一口氣,目光幽然,滿心悽惶不知從何說去,末了終是忍不住抬手撫上趙敏臉龐,指尖描繪過那細長的眉毛,落在眉心,似想要撫去那裡凝結的愁怨。
——她本不應該是這樣的。
初遇時,作少年打扮的趙敏神采張揚,哪裡有什麼愁和怨。
半晌,察覺對方身子仍未回暖,周芷若身上自然是沒帶火石的,趙敏囊中銀子倒是足,不過火石、油布之類應急物卻一概都無。
這堂堂郡主,江湖經驗終歸是少了些,周芷若苦笑,只得退下喜服給趙敏蓋上,然後握住她的手,不時渡些真氣過去,免得她寒意侵體。
就這樣,一夜無眠。待天色泛白,趙敏仍未轉醒,周芷若見她肩頭黑氣雖已散盡,但創口隱有化淤之相,心道:這佛座小紅蓮僅能用以拔毒,若要徹治療,還須得活血化瘀的藥材。
只是這荒郊野外的,那幾株佛座小紅蓮已是上天垂憐,要其他藥物簡直痴心妄想,她略一沉吟,便俯身到趙敏肩頭,將淤血一口口吸出來。
這時,忽得聽得一聲叮嚀,周芷若抬起頭,恰逢趙敏睜眼,只見那雙眼中三分睏倦七分迷茫,似還未反應過來自身處境。不多時,在看清是周芷若後,趙敏眼中頓時飛起一抹喜色,可很快就被她壓了下去,毫無血色的臉上露出幾許譏誚,冷哼道:「你來做什麼!」
她身子還很虛弱,軟綿綿的口氣毫無威懾可言,只一句,胸口就起伏不定快要喘不過氣來,更何況睜眼那一瞬的表情早已被看了去,如今就算瞪著眼,看起來也是虛張聲勢罷了。
周芷若吐了那口淤血,替她拉好衣服,輕聲道:「趙姑娘,你傷勢未愈,我送你去附近鎮子吧。」
趙敏這才意識到方才自己衣衫半解,面上霎時浮現出幾分赧意,因臉色過於蒼白的緣故,那抹緋色倒像是紅霞似的,見她這般,周芷若頓時也不自然起來。她自小就知男女有別,任何肌膚之親都是為僭越,她和趙敏都為女子,理應沒有任何問題,可若存了愛慕之心,又另當別論了。
她思緒一滯,眼前閃過不久前所見的圓潤肩頭,再而念及多日前,在唇上輾轉而過的柔軟,喉間一緊,忽地有些坐立難安起來。
看她視線躲閃、垂下頭一言不發,趙敏眉梢一挑,面上掠過恍然之色,而後抿唇一笑,原本又羞又怒露出幾分狡猾來。
她是蒙古人,雖自小受儒術薰陶,但終歸不像漢家姑娘那樣麵皮薄,目光在周芷若身上掃了一圈,抬手就撫上對方唇角。
周芷若身子一僵,微微瞪大眼,下意識要躲開,趙敏卻先一步道:「別動……」
不似之前那樣強作兇狠,而是撒嬌般軟糯的語氣。周芷若心知肚明她一定是故意的,可身子卻像不停使喚一樣。
見她當真依言不動了,趙敏笑意愈深,緩緩地拭去她嘴角殘留的血痕,而後近乎輕佻地挑起她一縷鬢髮,一圈一圈纏上指尖,道:「好好的洞房花燭,卻被攪得只能淪落在這荒郊野外,你恨不恨我?」
周芷若睫毛一顫,口中不語,心裡卻又輕輕嘆了一口氣。
此時她形容頗是狼狽,但比之籌備婚禮時,卻是說不出的輕鬆暢快,不久前,她如行屍走肉日漸麻木,而今卻是柳暗花明,大有恍若隔世之感。
只是這些話她只敢藏在心中,若是說與趙敏聽,便是一番辛苦付諸東流。
就算她和張無忌成不了婚,她還是峨眉掌門,而趙敏,是蒙廷兵馬大元帥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