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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當他三小時後吃力地拄著已被壓彎的廉價柺杖，一瘸一拐地走向等在丹麥街口的計程車時，心中暗暗為此慶幸。他現在知道了，今天壓根兒就不該戴假肢。夏洛特街幾分鐘就到了，他從車裡出來時非常費事，司機很不耐煩。終於進了喧鬧而溫暖的佩斯卡托里飯店，斯特萊克才鬆了一口氣。

伊莉莎白還沒到，但用她的名字預訂了座位。斯特萊克被引到一張兩人桌旁，緊挨著鑲嵌著卵石的粉白牆壁。古樸的原木橫樑在天花板上縱橫交錯，一條帆船懸掛在吧檯上空。對面牆邊是一些鮮艷的橘黃色皮革小包間。斯特萊克出於習慣點了一杯啤酒，享受著周圍輕快、明亮的地中海氛圍，注視著雪花從窗外飄過。

沒過多久，代理來了。她朝桌子走來時，斯特萊克想站起來打招呼，卻一下子又坐了回去。伊莉莎白似乎並未留意。

上次見面之後，伊莉莎白好像掉了一些體重。裁剪精緻的黑色西裝，猩紅色的口紅，青灰色的短髮，今天卻並未給她增添銳氣，反倒顯得她像是選錯了的偽裝。她臉色發黃，皮肉似乎也鬆弛了。

&ldo;你好嗎?&rdo;斯特萊克問。

&ldo;你說我好不好?&rdo;她粗暴地啞聲說道，&ldo;什麼?&rdo;她厲聲對一位等在旁邊的侍者說，&ldo;噢。水。純淨水。&rdo;

她拿起選單，像是後悔自己暴露了太多秘密，斯特萊克看得出來，不管表達同情還是關心都只會自討沒趣。

第二十七章(2)

&ldo;就來一份湯好了。&rdo;侍者回來讓他們點餐時，她說。

&ldo;謝謝你又來見我。&rdo;侍者走後，斯特萊克說。

&ldo;唉，上帝知道，利奧諾拉需要她能得到的所有幫助。&rdo;伊莉莎白說。

&ldo;你為什麼這樣說?&rdo;

伊莉莎白眯起眼睛看著他。

&ldo;別裝糊塗了。她告訴我，一得到歐文的訊息，她就堅持要人把她帶到警察局去見你。&rdo;

&ldo;是啊，沒錯。&rdo;

&ldo;她認為那會給人留下什麼印象呢?警察大概以為她聽到噩耗會癱倒在地，結‐‐結果呢，她只想去見她的偵探朋友。&rdo;

她拼命忍住咳嗽。

&ldo;我認為利奧諾拉不太考慮她給別人留下什麼印象。&rdo;斯特萊克說。

&ldo;是啊是啊，你說得對。她一直都不大拎得清。&rdo;

斯特萊克暗想，伊莉莎白&iddot;塔塞爾認為她自己給別人留下的是什麼印象呢?她是否意識到別人都不怎麼喜歡她呢?她讓先前一直抑制著的咳嗽盡情地釋放出來，斯特萊克等這陣海豹般的劇咳過去後才問道：

&ldo;你認為她應該假裝更悲哀一些?&rdo;

&ldo;我沒說要裝，&rdo;伊莉莎白沒好氣地說，&ldo;我相信她也以她有限的方式感到難過。我只是說，適當地扮演一個悲傷的寡婦沒什麼壞處。這是人們期望的。&rdo;

&ldo;我想你已經跟警察談過了吧?&rdo;

&ldo;當然。我們談了河濱餐廳的那次爭吵，還反覆談了我沒有好好讀那本該死的書的原因。他們還想知道我最後一次看見歐文之後的行蹤。特別是我見他之後的那三天。&rdo;

她疑問地瞪著斯特萊克，斯特萊克面無表情。

&ldo;我想，他們認為他是在我們吵架後的三天內遇害的。&rdo;

&ldo;我不知道，&rdo;斯特萊克沒說實話，&ldo;關於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