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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前,明漪曾陪屠酒兒在這裡住過一段時日,她知道這裡生活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適宜,對於一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享受慣了大富大貴生活的妖精來說,甚至可以稱之為艱苦了。
行至門前,她猶豫了片刻,敲了敲門。
許久,無人作答。
可能是又到山下打酒去了吧。
這門沒有上鎖,一般也不會有人找到這裡,更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值得偷竊。按理說,屋子主人不在,她該直接回去,可鬼使神差的,她竟一手推開了那扇木門,猶疑著慢慢踱進去。
凌亂不堪的桌面,瞬間抓住了她的眼球。
她靠近那臺木桌,這裡是屠酒兒習慣寫字作畫的地方,上面亂七八糟地擺放著一些她寫過的詩稿和畫的草本。已乾的硯臺旁邊,有一根斑點縱布的竹笛,竹笛下壓著一本用舊的簿子,看上去和自己那本手記簿倒是很像。
她並不記得生前屠酒兒有過這麼一個簿子,許是小狐狸將它藏得太好了。
又或許,是她自己根本就沒有真正注意過屠酒兒這個人。不關注她,自然也不會關注她身旁有什麼東西。
明漪挪開竹笛,拿起簿子,翻到首頁。
&ldo;己亥年臘月初五。昨日溜進阿漪的寢房,隱去身形,見她正在寫手記,多看了一陣。寫手記實乃好習慣,遂決定,今日起亦始。&rdo;
&ldo;己亥年臘月廿一。二姐從青丘送了幾株茶葉樹來,怕我喝不慣凡塵俗茶。茶葉樹雖好,我卻養著無味,終不能開花。&rdo;
&ldo;己亥年臘月廿二。不能開花倒罷,泡出的水也苦澀,實不解茶道。&rdo;
&ldo;庚子年正月十五。今乃上元節,玉虛宮中亦慶賀此日,大擺筵席,阿漪沒有飲酒,倒是喝了許多茶水。我見她慣常愛穿茶白色的衣服,想來亦是愛茶之人。感念二姐送來的茶葉樹,如今倒是要好好伺候一番了。&rdo;
多翻了一疊,正好翻到了昨日那篇。
&ldo;庚子年三月初三。今早下山買酒時,見到這支漂亮的笛子,旁人告知,乃湘妃竹所制。今日好似又到了上巳節,我給阿漪遞了信箋,不知她會不會來。她不喜歡說話,雖然我總希望她能同我多說兩句,可若真的來了,一句話不說,光聽我吹吹笛子,也很好。&rdo;
這頁翻過去,只見潦草的兩句‐‐
&ldo;庚子年三月初四。杏花疏影裡,吹笛到天明。&rdo;
吹笛……到天明……
到天明啊。
明漪的心頭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感覺,她合上簿子,放回原位。
也罷,既然人不在,那就改日再……
&ldo;阿漪,你怎來了?&rdo;
明漪聞聲猛然抬頭,有點無措地看向門口那面色欣喜問出這句話的女子。
第3章 再見小狐狸
站在門口的女人身量纖瘦,籠一襲松花色的薄羅輕衫,隨意綰起的烏黑長髮下,襯著一張昳麗嫵媚的面龐,一雙似由西湖滌盪而出的明眸,一合宛如噙著嬌艷桃花的朱唇。她的儀態舉止間並沒有刻意賣弄風騷,只是狐狸的本性將她的眉梢眼尾蘊上了一抹掩蓋不住的妖嬈與風情,比起妓坊間那些搔首弄姿的艷俗女子來,這樣不加修飾的媚色,對常人的誘惑何止是高上了十倍、百倍,說它個千倍、萬倍都不為過。
且那五官線條,真是生得每一處都恰恰好,減之一分則刻薄,增之一分則張揚。拿著這張臉,對到畫本子裡任何一個身份的女人身上都是完美的,這天下若是有能修改人面之匠,估摸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