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頁(第1/2 頁)
原本盈著一腔怒火的危嶽雁被這麼一句輕飄飄的話問懵了。
明明已經結案, 眼下只不過是曲荃在下屬墓前訓人而已,頂多是個驚動右街金吾衛的舉動。對方是正三品刑部尚書, 自己有什麼資格因對方此種舉動來質問呢?
危嶽雁抬眸看向等待自己回答的曲荃,一滴冷汗淌了下來。這不是一般的尷尬。
「將軍不說,那我可要說了。」
「你想說什麼?」危嶽雁眉眼一冷。
曲荃笑笑,撤了刀雙手一扶木輪椅背將阿茅推到她跟前, 「你可識得此人?」
危嶽雁定睛看去腦海里像是罩了一層濃霧,誠實答道:「不認識。」
「不認識就對了。」曲荃突然神秘一笑,惹得危嶽雁頭皮發麻看著曲荃一系列舉動不知其意。
「你什麼意思?」
「他叫阿茅。」曲荃說到這裡故意頓了頓,好整以暇的看著危嶽雁的表情變化,緩緩開口,「是連環血案的目擊證人。」
危嶽雁沉默不語,只拿著一雙眸子定定戳在阿茅身上,那目光若有實質怕是能將阿茅身體灼出兩個洞來。她的反應僅止於此,面上沒有一絲一毫與剛才不一樣的浮動變化,語氣淡然中透露著不耐煩,「那又如何?」狹長的眸中驀地散發出一陣寒意,目光自阿茅移到曲荃的臉上,「本將沒有心情與你玩猜謎的遊戲。」
曲荃似是極失望的嘆了口氣,哀哀怨怨活像是被狠心郎君拋棄的小媳婦,「既然危將軍不想玩,那我也沒什麼興趣了。祭拜完了,朔大人,我們回去吧。」說著就要將一眾人帶走。
「且慢。」危嶽雁長眉緊鎖,看著曲荃的眸中有烈火灼天,語調竭力維持平靜卻依然能夠明顯的聽出裡面重重的抑制,「曲大人,你今日在金陵街頭興師動眾,就是為了來此祭拜下屬?」她頓了頓,字音從齒縫間傳來,「僅、此、而、已麼?」
若是有心,不難猜到曲荃此番行動是故意將她引至此處,畢竟如果只是為了祭拜下屬,無需驚動整個金吾衛右街衙。這麼興師動眾前來,還特意繞路經過左街的酒樓,明擺著就是整一出大戲給她看。結果現在等待她的居然是這種莫名其妙的收尾,原本收尾的案子突然又冒出來個目擊證人,這如果還看不出是在戲耍她,她就不叫危嶽雁。
曲荃聽話的止住了腳步,轉過身來,面對危嶽雁剛才的質問顯得十分無辜,她甚至還歪了歪腦袋,風極清雲極淡的答了一句,「那不然呢?」
如果此時有刀劍在手,定然已經被危嶽雁徒手摺斷。偏偏曲荃像是渾然感受不到對方的怒火,托腮想了一瞬,又毫不怕死的來了一段,還不是一句,是整整一段話。
「危將軍近日脾氣怎的如此不受控制?以往你我即便生出矛盾,將軍也是腹內能撐船,有古時名臣之風。怎麼今日我只是引薦一位小兄弟給將軍,將軍就這般激動。究竟是將軍嫌曲荃人微言輕無甚資格為將軍引薦人呢,還是因為此人特殊的身份——令將軍坐立難安了呢?」
危嶽雁本來聽了前兩句正譏笑著意欲反駁,卻冷不丁接收到了曲荃後面幾句話中的深意,衝到喉頭的話語被硬生生的吞嚥回去,垂在兩側的雙手驟然發力緊握成全,修剪得當的指甲竟然在手心處留下了十個淺淺的血痕。她全身上下沒有一處鬆懈,喉頭也緊緊恪住,所有的字艱難的從齒間擠出。
「曲荃,真有你的。」
曲荃接受到她灼烈的目光,回以一個看起來輕鬆卻同樣使了全身力氣才控制住的笑容,隨即轉身離去。朔石斛指揮所有金吾衛帶上已經在原地恍身良久的阿茅,清俊的少年在轉身之際突然感受到射到後背的一股灼燙的觸感,這種觸感很熟悉,就像是方才那個名叫危嶽雁的將領看向曲荃的目光。
那個女子,在注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