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實純臣(第1/2 頁)
第66章 實純臣 孟十三走後,孟仁吉看著手裡的七千兩,久久不能回神兒。 他剛回孟府,雖說大伯母將他的日常起居安排得妥妥貼貼,吃得飽穿得暖,他要調養身體,還特意交代大廚房隔三差五地鈍補湯給他喝,對他著實好極。 與在西郊莊子上的日子相比,眼下簡直是神仙般的日子。 但按照孟府的規矩,小姐月銀三兩,尚在讀書的公子月銀五兩,除卻大堂兄已是詹事府府丞,自有月俸,未再領月銀之外,他和三堂弟、四弟一樣,都是領的五兩月銀。 五兩銀子,擱於從前還在莊子上的生活,他用不了多少,九成可以存起來,然於現下在孟府,他還想學認字,用於購買書籍與筆墨紙硯,卻是不夠用。 他也想過買一些劣質的來用,卻被文方一句話提醒:“公子,現在您是孟府的二公子,所食所用必不能太差,如若不然,是會被瞧不起,繼而生出閒話來的。” 文原亦道:“公子莫小瞧了坊間的閒話,流言蜚語可以毀掉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更足以摧毀一個本就不受寵的庶出公子。” 孟氏乃京城世族,根深葉茂,又背靠東宮,時刻被多少雙眼睛盯著,他若因所用劣質之物,而導致孟家遭人非議,言道堂堂尚書府公子竟也用不起上乘的筆黑紙硯,一旦被有心人利用,少不得又得給孟家添上些許麻煩。 往前他被棄於莊子,任他生死自顧,縱然有言官看不過去仗義直言,以孟家的勢大,亦可指鹿指馬,言他患了染疾也好,道他屢錯不改也罷,還不是孟家的一句話。 現在卻大不相同。 經大妹妹將他那般高調地接回孟府,令他曝光於坊間眾人之下,清楚明白地告知所有人,孟府還有一位二公子,且得孟大小姐相護,終是血脈相連,手足情深,他孟仁吉,並非孟府棄子。 此後孟府放什麼話,他也知曉。 還是文原告知他的:“公子,坊間都在傳,過去十年公子在莊子上養病,眼下病好了,自是將公子接回孟府,以公子的年歲,也該說親了。” 祖父一心撲在朝政上,祖母鎮著內宅,大伯母管著中饋,這般說詞,是經祖母授意,由大伯母安排孟家下人,巧至坊間各個角落散播。 一傳十,十傳百,假的也成了真。 十年的不管不顧,一朝得回,也不過是換來他親祖母輕飄飄的一句養病罷,且時刻未忘記他,最後一句他該說親了,便是最好的證明。 畢竟真棄了他,又豈會操心他的終身大事? 可以他庶出的身份,在莊子上又形同下人生存了十年,如此粗鄙無才的他,能得什麼好姻緣,他那親祖母能有多大的神通,能為他說得一門什麼好親。 終不過是為了孟家顏面,而不得不說的場面話罷。 孟仁吉心裡明白,在這個府裡,真正關心他處處為他著想的,唯大妹妹一人。 他手中拮据,連想重新讀書習字,既不敢習讀出大動靜,亦不敢向誰訴說難處,只能悄悄地計算著,想著自己周全,卻又惱於自己無能,終無計可施。 今日文原去坤正閣買宣紙,那是五兩月銀剩下的最後一兩。 大妹妹送來的這七千兩,於已身無分文的他而言,無疑是旱時雨。 文方見孟仁吉一直盯著銀票,一動也不吭聲,思忖再三道:“公子,大小姐是真的待公子好。” “嗯。”孟仁吉應著,想著總有一日是要報答大妹妹待他的一片真心的。 孟老太太確實是在等訊息,結果打發賞夏往前院跑了兩回,都沒得到答案,直至孟十三到上房,掀起簾子進屋,她才終於知曉太子外孫又遣常青來做什麼。 自從上次不歡而散,寶珠金銀擔心得很,賞春也是有意無意地時不時借話發揮,跟孟十三講明一個道理,那就是隻要孟十三一日未出閣,喪母的孟十三唯有緊緊抱住孟老太太這條大腿兒,孟十三接下來的說親、定親、出嫁,才能得到最好的安排。 此道理,孟十三不是不懂。 她懂得很。 只是要她先低頭,總需要一個時機。 今兒李壽幫她在陸羅那兒把賠償討回來,便是時機到了。 故而一進屋,孟十三面帶微笑,笑得猶如初春暖陽,無害到宛若先時她嗆孟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