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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於笑言出現在細虎的視野裡,它的第一反應是非常興奮。看見了黑狼和那個人久別重逢的場景,細虎當然知道了那條老狗在主人心目中的地位,是它永遠不能替代的。細虎抬頭嘹望了好一會兒,發現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黑狼身上,早把它遺忘了。於是沮喪取代了興奮,期待的心情隧之煙消雲散。細虎發出低低的幾聲輕吠之後,選擇了就地臥倒的姿勢,將下巴貼到地上,閉上眼睛一動不動地趴著,再也不去關心遠處的狗和人了。
不知過了多久,細虎聽見有篤篤的柺杖拄地聲,由遠及近,一直響到了它的跟前。接著它聽見一個曾經熟悉的聲音:細虎,細虎,你這個渾小子,怎麼這麼蔫呀?是想我了,還是生病了?
細虎聽得出,這個聲音裡滿懷著慈愛,沒有半點別的意思,心裡呼地就熱了,淚水也跟著衝出了眼眶。一下把腦袋拱到了老於的懷裡,看上去就好比沒人管沒人疼的孩子看見了久違的親人一般。它這是在表示悔恨還是委屈,最好的動物專家可能也弄不清楚。
老於很溫和地撫摸著細虎的頭,對它說: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是無意之間誤傷了我。
細虎還是不抬頭,只在喉嚨裡發出嗚嚕嗚嚕的聲音,老於覺得它是聽懂了,就繼續說:但是你也有錯不是?你年輕力壯生猛得很,這是你的強處。可你不能憑著這個就欺負黑狼,它老了,身上有傷有病,不是你的對手。現在你不能明白老了是怎麼回事,不管是人是狗,都有老的時候,等過些年你自己也老了,才能知道老了是多可怕的事情。你年輕的歲數欺負老的,老了以後要後悔的。
老於長篇大論,說得細虎一聲不吭了,才拍拍它的背站起來,說:你是不是在擔心他們讓你下崗呀?這事我能替你擺平,不過有個條件,以後得好好聽話,跟黑狼好好相處。
老於跟細虎絮絮叨叨地說話,旁若無人沒完沒了。於嬸在一邊看著,覺得老頭子馴狗都馴得走火入魔了,一個勁催促說:行了吧,張所他們還在那邊等著呢,也不怕人家笑你魔怔了。
老於說:誰笑話我?誰笑我誰自己丟臉。人道和狗道都是相通的,懂人的領導必定懂狗。我這輩子是沒機會當領導,要是讓我當個一官半職,肯定錯不了。
於嬸拉拉他的衣袖,制止他說:快別說了,愈說愈離譜了,仔細張所他們聽見……
老於站在高處往下一指,說:你看看,有誰笑話我啦?
說來也是奇怪,經歷了老於和兩隻狗之間的生死故事,看守所的同事們,居然對狗們產生了前所未有的認同感,此刻在場的人都靜靜地等在那兒,任老於跟細虎訴說衷腸,沒有人過來打攪。平時最愛打趣的紀石涼,臉上都有幾分莊重顯現出來。老於這份得意,如同打了勝仗計程車兵歸來,受傷是一種莫大的光榮,也是對大夥的貢獻。
於笑言跟他的狗們摟摟抱抱,說說道道,把離愁別緒一洩而出的同時,女監的二號倉也在上演一出別後重逢的好戲,從醫院出來的安鶯燕,恰巧正在這一天,回到了陳山妹她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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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鶯燕被押送回來的時候,居然沒有戴手銬。她用右手捂著肚子,左手提著一個編織袋,每一步都邁得很小,也很慢,行動看上去挺不利落。
看守李攻開啟門之後,喊了一聲:56號,過來幫她。
陳山妹聽喝,看見日思夜想的安鶯燕,在毫無預感的情況下出現在門口,竟然高興得動彈不得。等到她醒過神跑向門邊,去接安鶯燕手中的行李時,卻見朱顏先她一步過去,伸手拉住了袋子的提手。
自從安鶯燕受傷住院,朱顏每天提心弔膽,每次跟看守打聽她的傷情,都不得要領,還被訓得抬不起頭來。幾次三番之後,也就死了心,只能忐忑不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