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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木成林,林下示禁,禁雲:斧斤以時入山林。」
這是一行楷書,每個字都寫得端正,筆墨很濃,非常精神。和分曹公的上聯緊緊挨著,互相呼應,看起來,就是一個完整的對子:
上聯:寸土為寺,寺旁言詩,詩曰:明月送僧歸古寺;下聯:雙木成林,林下示禁,禁雲:斧斤以時入山林。
珠聯璧合,對得天衣無縫。
陳三郎對上了分曹公的絕對。
這是在場眾多書生士子所不曾想到會發生的事情,純屬意外,剎那間都有些怔住,鴉雀無聲,傻傻地看著牆壁上的兩行字,百般滋味湧上心頭,普遍都感到不好受。
分曹公名,古寺絕對,這是很多文人騷客跑來朝山寺的一大原因,久而久之,漸成習慣。不少書生士子心中都懷有一份希冀,希望自己能對得上,然後就此揚名,甚至得到分曹公青睞,踏上似錦前程。
但現在,絕對被對上了,也就等於希望落空,如何不讓人感到失落?更讓人難以接受的是,對上絕對的,居然是陳三郎……
「咦,人呢?」
片刻有人醒過神來,卻發現提筆落墨的陳三郎已不見人影,出寺而去了。
第十九章 失之交臂,晴天霹靂
陳三郎奔出寺外,左顧右盼,要去找剛才那個年輕道士。只是四下人群熙攘,哪裡還找得著人?心中莫名一動,望向山下,就見到湖水蕩漾,飄出一葉孤舟,年輕道士站在船頭上,他背負一柄劍,乘船遠去。
「這個道士,莫非就是傳說中的奇人異士?」
從紅鯉魚,從許氏父女,陳三郎隱隱知曉這個世界絕非看上去那麼簡單。正因為如此,他才要儘可能地去了解多一點。人天生就有求知慾,是任何東西都無法阻擋得住的。
可惜與道士失之交臂,內心感到有些失落。
「少爺,少爺,你跑那麼快幹什麼?」
華叔氣喘吁吁地跟上來。
陳三郎眨了眨眼睛:「華叔,你剛才不是讓我先跑的嗎?」
「呃!」
華叔一愣神,有點心虛地往後面瞄,見沒有人追,這才心安,咧嘴笑道:「少爺對出了對子,把他們都鎮住了。」
老懷欣慰,越發感覺現在的少爺不同往昔。換了以前,被這麼多人瞪著,圍著,少爺估計要被嚇得縮成一團,戰戰兢兢。
人無膽,何以成形?
華叔雖然不太懂讀書人的事,但做人方面,卻是老江湖。
兩人沿著石板路下去,登上等候的烏篷船,艄公劃動撐杆回去。
……
「上了,上了!」
這一日上午,華叔跑得飛快,一點都看不出老邁的跡象,滿臉紅光地衝進陳三郎的房間:「少爺,你考上了府試,現在是童生了。」
童子試三關,只要考過前兩關,就是一個童生身份。童生不屬於功名範疇,而是讀書人的入門級稱號,有別於白丁。只要考到了童生,即使第三關院試沒考過,但明年再來參加童子試,也不需要再考縣試和府試了,直接可進行院試,省去許多門檻功夫。
陳三郎放下一顆懸著的心,他看似淡定,可說不緊張,完全自欺欺人。固然對自己的文章有信心,可文章經義這種東西,仁者見仁,誰能打包票一定會被主考官看上呢?
古來今往,驚才絕艷卻被刷下來的才子比比皆是。說冤也冤,說不冤也不冤,說玄虛點,就是氣運在作祟。
現在的陳三郎經不起失敗,困境如籠,目前能闖出去的一條路徑,就是科舉之路。
他必須趟過去。
華叔很是興奮,一個勁唸叨:「少爺,你考到了童生,我們趕緊回去吧,告訴夫人,她不知會多高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