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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以蔽之,詩會的氣氛非常融洽,其樂融融。
相比之下,陳三郎所在的這一船人就顯得有點格格不入了,徘徊在外面,入不得圈子裡去。
何維揚道:「道遠學長,你何不拿出詩稿去請兩老指點一二?難得機會,一個不好得到二老青睞,那就能夠蜚聲揚名了。」
陳三郎一笑,不置可否,卻問起圍在馬籍梁典身邊的年輕書生是甚來頭。
何維揚說一個是谷園詩社的社長,其餘兩個是在縣學進學的老生員——說是老生員,其實他們本人一點都不老,二十五六左右,只是進學時間久了,資格也就老了。
陳三郎聽著,忽問:「兩子家境應該很好吧。」
何維揚笑道:「在咱們縣裡,張王兩家都是出了名的殷實有錢,道遠學長你應該知道呀。」
陳三郎老實回答:「只是聽說,不知道是他們兩家。」
涇縣固然是小縣,可也有好些門戶,以前他又是個書呆子,來往私塾和書房兩處,對於風土人情委實有點孤陋寡聞。許多人沒見過不識得,一點都不稀奇。
何維揚也不以為然,微笑道:「這次詩會,兩名前輩包辦了所有花銷,真是慷慨解囊,高風亮節。」
但凡詩會文會,絕大部分都是私自組織,和衙門公家無關。既然是私人性質,那經費來源使用就得講究,或成員們分攤,或尋求富商資助,籌備夠了,才能組織得起來。
好比現在這次泛舟詩會,十多艘烏篷船的租賃,船上的點心酒水等都要錢。
陳三郎聽說所有錢都是對方出的,心裡頓時亮堂堂,說道:「那本次詩會不用比了,頭兩名必然是他們兩個。」
何維揚一聽,詫異道:「道遠學長何以出此言?現在都還沒有吟誦詩詞呢,不經比較,如何知優劣。」
陳三郎呵呵一笑:「人家出了錢啊,說句不好聽的,我們被請來白吃白喝,只是陪襯而已。」
何維揚一聽,作聲不得。
旁邊一位同窗半信半疑:「學長你說的都是真得?」
「是真是假,一會便知。」
那學子卻信了大半,忿然道:「那不是耍我們嗎?既然都內定了名次,何必假惺惺搞什麼詩會?枉我昨晚一夜沒睡好,苦心推敲,準備了一宿,豈不是白用功了?」
陳三郎道:「文壇沉積,風氣靡靡,不外如是。不搞詩會,不搞大陣仗,如何能張揚金主聲名?得不到相應聲名,誰會拿出大筆錢財來花銷?」
頓一頓,嘿然笑道:「所謂高風亮節,其實就是一場買賣。」
何維揚聽他一針見血,雖然只是推測,但絲絲入扣,讓人無法質疑。看著陳三郎的眼神,霍然一變。
陳三郎拍拍手,站起身來。
何維揚問:「學長去哪?」
「既然沒咱們事兒了,回家去吧,難道坐在這裡混點吃喝,然後當一隻被人耍弄的猴子,還得裝聾作啞,有意思嗎?」
何維揚有些為難道:「這樣走了,會得罪人的。」
陳三郎曬然道:「在得罪人和讓自己受罪的兩者之間,我寧願過得自在些。」
說著徑直叫撐船的艄公,要船靠岸,他要上去。
何維揚欲言又止,心中一嘆:當初陳三郎都敢於得罪秦羽書,現在又如何會屈己從人,任人耍弄?
一咬牙,竟選擇跟隨陳三郎走。
其餘幾位同窗對視一眼,紛紛站起來跟在後面拍屁股走人。
這麼一弄,動靜大了,引得其餘船隻的人側目而視。有人問怎麼啦,和陳三郎同船的學子就把話挑明,眾人聽見,不禁譁然。
議論內容很快傳到谷園詩社社長的耳中,臉色不禁一陣青一陣白。這個泛舟詩會的確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