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第1/3 頁)
這是陸錚第二次用“召見”這樣的方式與新皇見面,有別於第一次的莽撞和意外,這一次,兩個人都從容了許多。
“喲,你來啦。”宴初正端坐在書案後面,微微側身,不看他,只專注地看著盞中的茶水。
陸錚看了一眼,但是一眼看過去就忍不住想笑——宴初又在學皇太女。
之前跟在琥珀的身後時,陸錚心中雖然也有緊張雀躍,但比起上一次到底平靜了許多,看起來也比平時溫和些。他人高腿長,步子也大,上次來走得急,把帶路的宮女攆得快飛起來了,這次為了照顧前方帶路的琥珀,他特意放緩了步子。
想起上次見面,陸錚除了搖頭說不出其他的話,於是這一次,在並不那麼匆忙的、輕輕的腳步聲中,陸錚忍不住預想了一下他們的見面。不過在要幾步就能走進房門,他卻忍不住現在就開始想象。
宴初在做什麼呢?看書,寫字,閱卷,還是因為輟朝,在處理其他大臣遞上來的摺子?她今天喝的什麼糖水?配的什麼點心?
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在這裡好像變成了一件值得去猜測,值得去思考的大事,不同於面聖時需要思考的進退有度,他現在的腦子好像被這些小事一下攥取住了,甚至在邁過門檻的前一刻,都還在想這些絲毫沒有重要性可言的事情。
直到他進門,察覺到宴初的目光在他身上得飛快一瞥。
如果上座的真的是太女本人,那別說讓進門,從他來這裡就得被晾一晾,進門開始她就不會搭理他,專注於自己的事情,等再稍微抻一抻他,喝口茶,讀半篇書,再瞥一眼過來,回他一聲“免禮”,讓他過來說話。
但宴初不是這樣。
從最初飛快的一瞥被陸錚察覺便露了破綻,這好像也就註定了她沒辦法像昔日的皇太女那樣真的那樣從容端莊,或者說,她到現在,在最初的那份報復心漸漸冷卻下來的現在,漸漸開始不適應這種,別人見到她就要插蠟燭一樣行禮的情況了。
當時她還是個戀愛腦的時候,這種不適感還沒那麼明顯。她是皇么女,再加上很多時候都直接跟人講明“以後咱們不用行禮,太麻煩”,在經過幾回“殿下這不合規矩”“沒事,我說了不用就不用”的推拉後,大家就都妥協了。再加上,從拿下全家桶之後,宴初就不需要行禮了。
她見到皇帝/太女/其他皇子皇女,只要揮著手,嘴裡喊著“父皇/長姐/哥哥姐姐”跑過去就行了,偶爾有其他人在,她衝得太快了,衝到別人懷裡才發現,於是不好意思地退出來想屈一屈膝蓋周全禮數,還沒彎下去就會有人替她周全“十七跳脫慣了,大人莫怪”,然後把她輕輕拉過去。
種種原因,她都已經快要忘記,這個遊戲裡,是有“禮數”這回事了。
以至於,本來想復刻一下她大姐姐的高光時刻,讓陸錚這個剛被彈劾過的在那裡罰一罰站,結果他進來先行禮,宴初看見這樣下意識的就直接免禮了。這、這,皇太女可從來沒出現過這種情況啊,這接下來我該怎麼辦啊!
宴初:可惡!我這嘴瓢!
於是場面一下子尬住了。
她覺得手裡的這茶碗都有點端不住,腦袋裡拼命頭腦風暴,接下來該怎麼辦。
好在沉默並沒有持續很久,陸錚先開口了。
陸錚:“臣的奏疏寫完了,陛下過目。”
宴初,趕快把茶碗放到一邊,鬆了口氣:“好啊我來看看。”
陸錚要上步遞上來。
宴初:“別動,你就站那兒。”接下來的話不需要多說,勝意自然而然接走了他手中裱好的奏疏,遞給宴初。
那是一封悔過書。
宴初翻開,除了看看他到底寫了些什麼東西之外,更多的是給自己發呆的時候找一個聚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