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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堅決抗拒卻被練無瑕一句&ldo;止步&rdo;便施了定身法一般沒敢再走,想要求助他人卻除了練無瑕之外只能對上雲鹿青崖純黑色眼底那滿得快要溢位來的愛莫能助的眼神,乃至於淪落到被一個小姑娘強壓著扯衣服看傷口……之後他的氣壓就再沒高起來過。
好在也不是頭一回被同一個人扯衣服。
一念及此,一劍封禪的氣壓更低了。
在一劍封禪看來,練無瑕雖然活了普通人的十數輩子,但歸根結底還是個缺根弦的傻姑娘,大抵是自小被嬌養長大,故而心性還嬌嫩稚氣得很。而他,堂堂人邪,提著腦袋在江湖上混了幾百年,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識過?但凡和練無瑕有爭執,每回居然都是他落了下風,如此的挫敗感已經非言語所能形容了,偏偏自己此刻還毫無還手之力的被扒了上衫塗藥,始作俑者還一臉的莊嚴肅穆,彷彿眼前坐著的不是一名成年男子,而是她口中的&ldo;飛塵朽葉&rdo;,超凡脫俗得讓一劍封禪恨不得把她供到廟裡的神龕上,再好生的燒上幾柱香扣上幾個響頭。
江湖兒女不拘小節,是以常人視若洪水猛獸的男女大防,被稱作人邪的一劍封禪並不怎麼在意。他也知道練無瑕不過是個沒見過多少世面的小姑娘而已,又自幼修道,估計什麼《洞玄子》、《素女經》從小都是當小人書看的,對她講什麼男女大防,她聽都未必能聽得懂。跟她計較,純屬自尋煩惱。可她這一副四大皆空的表情,著實讓他的心情十分、非常、相當的……一言難盡。
練無瑕處理完傷口後再轉回,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尊從頭到腳都在叫囂著&ldo;不爽&rdo;、&ldo;伐開心&rdo;的一劍封禪。那煩躁狂亂的氣息,血色刺目的瞳孔,冷得掉渣的青臉,無疑是非常唬人的。
淺褐清灩的瞳底漾出了一縷黯然。練無瑕知道,這回她是真的把一劍封禪徹徹底底的給惹毛了。
該說些什麼好呢?
多謝你方才救我?其實不救也不會死,挨那一劍頂多是疼些,死不了,何況被少年寄予厚望的劇毒,實則幾乎無法對先天人的體質造成損傷。
抱歉,剛才不該跟你翻臉?不翻臉那是不可能的,時光倒轉一百回,她也會衝出來擋住一劍封禪,人命關天,輕忽不得。
對不住,外人面前,我本該給你留點面子的?又好像哪裡有點不對勁。
這也不行那也不對,可她總還是得先說點什麼的,一劍封禪背上纏著的繃帶,明晃晃得令她心虛。她想了想,橫下心來轉到一劍封禪面前,迎上他的目光,半撩起遮到了萍水紗的下擺‐‐解開了領口的盤扣。
豪放的反應,驚得一劍封禪險些一個後讓向後栽倒,正欲移開目光,誰知瞥見了她脖子上的傷口,便再移不開眼了。
一劍封禪曾無意撞見過練無瑕沐浴,但彼時她的脖頸被面上垂下的萍水紗擋住,匆匆一眼之下根本分辨不出上面有沒有傷口。而她向來也不似普通江湖女子般將脖頸露在外面,而是用高高的衣領擋住,故而他也從不知道她的脖子上有傷疤。
那樣的傷疤,橫貫了整個脖頸,看深度,恐怕當時就割斷了喉管和頸動脈。
如此重的傷,通常只會在死人身上見到。
&ldo;幼時家變,若非母親相救,莫談是保住性命,便是屍體也會在大火裡燒成飛灰。&rdo;練無瑕輕撫著傷口,再沒有如往日般揮雲成句,而是探出一根手指,在地上一筆一劃的寫道,&ldo;那次之後,我失去了一切,包括記憶。&rdo;
不知道脖頸上的那道致命傷從何來,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親人、玩伴,只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