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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無瑕略略回神，看了過來。

半分之間回視過去，生平第一次穩穩地對上了那雙瑩透的眸瞳。

練無瑕生就了一雙妍華絕秀的眼，瞳仁晶瑩，是剪取了寒江深處至清的一泓星月光影，眉睫紅得嫣莞，眼尾略略上挑，那弧度極柔極美，又分明透著莫可名狀的幽清之媚。那是半分之間活了若許年所見的最美的眼睛，是窮極他所有君子好逑的遐思也無法想像描摹出的眼睛，美得只要稍稍注目一下，只一下，你便再也無法移開自己的視線。

即將湧出口的話忽然再也憶不起了，直到練無瑕眼露詢問好奇之色，半分之間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一時手足無措，好容易穩下的心智又亂成了一鍋沸粥：&ldo;我……我我，我，啊！你……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rdo;

&ldo;好。&rdo;言簡意賅向是練無瑕的語言風格。

&ldo;真的？那太好了！&rdo;半分之間雀躍了一會兒，又壓著嗓門試探性的問，&ldo;有沒有一點點不足的地方？&rdo;

練無瑕猶豫了一下。半分之間立刻道：&ldo;儘管說吧。忠言是蜜糖，半分之間立志於要成為一個完人啦！&rdo;

見他如此誠心誠意的以完善自身人格為目標，練無瑕也不閃爍其詞，坦然寫道：&ldo;你的缺點是過於文弱。&rdo;

文弱？意料之外的回答讓半分之間暴躁的撩了把劉海：&ldo;怎樣才是不文弱？呃，我沒別的意思，就是……練、練道長你總得給我一個學習的方向吧？&rdo;人一發急，好容易改口的&ldo;練長生&rdo;就這麼活生生的重新縮回了&ldo;練道長&rdo;。

氣質這種模稜兩可的概念是很難用語言文字傳達清楚的，莫如比出一個半分之間熟悉的人引以為例，可是半分之間認識的人裡，哪一個算得上英武呢？練無瑕認真的思索起來。半分之間見她想得艱難，便主動猜道：&ldo;蜀道行？&rdo;最強武痴傳人，俠之道的創始者，平覆天殤，戰九幽、嗜血者，夠英武了吧？

然而練無瑕搖了頭。

半分之間又猜道：&ldo;佛劍大師嗎？&rdo;那殺生為護生的暴力本質，那慈悲中隱含殺戮的不凡氣質，夠英武了吧？不想練無瑕還在搖頭。

&ldo;啊？還不夠？&rdo;半分之間鬱卒了。

好在他這一提佛劍，練無瑕終於順勢想起了一個合適的例子。

於是她看見半分之間&ldo;嗷&rdo;地一聲跑開了。

清晨，薄薄的日光灑下，冰河萬裡寒光潾潾，雪白的人影一步一步走來，顯得不勝落寞。

翹首等待結果等了足足一宿的五仁見狀打了打哈欠，窩進蜀道行懷裡：&ldo;外公，看來大哥還是失敗了。&rdo;

&ldo;事情進展如何？&rdo;蜀道行關切的詢問道。

半分之間滿臉儘是頹唐絕望：&ldo;大美女嫌我不夠英武。&rdo;

五仁揉了揉凍僵了的小臉：&ldo;那還不簡單？大哥你跟外公好好討教，保準能鍛鍊出一身落拓沉穩的男子漢氣概啦！&rdo;

半分之間深吸了一口氣，一副深陷噩夢之中掙扎不出的痴怔心碎狀：&ldo;蜀道行、佛劍大師都不是她心目中英武的男兒典範。&rdo;

&ldo;他們都算不上英武，那誰算？&rdo;五仁狠狠地吃了一驚，睡意一掃而空。

半分之間欲哭無淚：&ldo;魔龍祭天！&rdo;

&ldo;他有刺青有角有鱗片！&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