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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無瑕對經文的內容並不感興趣，只是聽到後面，一絲詫異的怔然自眼底掠過：&ldo;除卻梵唄，我所觀視到的，正是遍地黑色火焰之上冉冉盛開的黑色蓮花。&rdo;

記憶的潮水漲漲消消，劍雪合了閤眼，再睜開，便望見莊嚴叢林矗立眼前，山門巍峨，左右各有一聯。

&ldo;齋魚敲落碧湖月，覺覺覺覺，先覺後覺，無非覺覺。&rdo;

&ldo;輕鍾撞破麓峰雲，空空空空，色空相空，總是空空。&rdo;

明明只是一瞬，卻彷彿曆經了千年之久，劍雪逐字逐句的念道，只覺自己的心似被撞破了一角，說不出的空惘之感，面頰濕熱，卻是淌下了兩行溫熱的眼淚。

&ldo;夕照楓林，素水長東，秋染霜丹，百年如瞬。&rdo;

紫毫筆飽蘸了烏金，在紙上留下一行行深濃的字跡，鐵畫銀鉤，湛澹中自見雍容。龍宿一壁寫，一壁口中吟哦著，寫罷擱筆而笑：&ldo;長生丫頭，吾這詩寫得如何？&rdo;

練無瑕沉吟了一下：&ldo;頗具風雅閒情。&rdo;

&ldo;汝的看法怕只在後者吧？所謂風雅無非是消磨時光的手段，吾不過是太閒了，才發了兩句牢騷？&rdo;龍宿笑吟吟的問道。看似輕巧的調侃，實則內中含義委實令人驚心。蓋舉江湖皆知龍宿此君實在是個無聊不得的人物，別人閒了頂多安靜呆著長蘑菇，他一閒下去便愛搞點麼蛾子出來。且因著華麗無雙的秉性，這麼蛾子便唯恐鬧得不夠滿城風雨似的，閻浮提洞外那一咬的風情，若非聖行者佛劍分說及時化身修羅相阻，否則天知道被他奪去了邪兵衛之後的武林會淪落成什麼樣子。

旁人無聊會憋屈，龍宿一無聊即要命，如此閒極生動專愛黑化的儒門龍首，一旦承認自己&ldo;太閒&rdo;，便由不得人不警醒萬分。

練無瑕並未覺出這句話內中的深意，她不慣以惡意揣度他人，莫談她壓根想不到這一層，即便是想到了也不會放在心上，隻眼瞳含笑，無意中掃過了一側的瓶花，便靜靜的看住了：&ldo;靜則賞花品茗，動則詩書琴酒，如此自在的閒人，舉世再無幾人了。&rdo;

被坦坦蕩蕩的發了一張閒人卡的龍宿倒也並不意外，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見是案角擺著的瓶花，便道：&ldo;這是鳳兒晨間新做的插花，可還入眼？&rdo;

自然是入眼的。那團團的白菊晶瑩潔淨如靜水濯洗過的玲瓏水晶一般，一角綴著一片小小的楓葉，宛如千層雪中的一點嫣紅，說不出的清秀可憐，女兒家的別致風雅宛然可見。練無瑕不由多看了幾眼，忽然眉心一蹙，微現疑惑之色：&ldo;佛氣？&rdo;

那玲瓏白菊之上，竟然透著無論如何都不應出現在嗜血者領域的佛門聖氣！難道……是新近與前輩重新修好的佛劍分說前輩之物？可風聞佛劍前輩乃是苦行修持的高僧，所居的不解巖儼然是寸草不生的荒蕪之地，又怎會有蒔花的雅興？可若非出於這位前輩，還有哪位沙門會和龍宿前輩往來？

練無瑕一時不解，好在還沒待她問，龍宿已給出了答案：&ldo;前幾日妙觀寺派僧人送來了兩盆白菊，吾命他們好生將來人招待了一番送走，這花丟手便給忘了。也就鳳兒記著，也不知道從哪裡翻了出來，剪了幾枝插花。三分春色四時如春，於秋色上難免欠缺，放著這白菊，也算應應這重陽的節景。&rdo;

練無瑕瞭然。數年前她與龍宿下棋時坑了對方一把，依據賭約，龍宿便捐出一大筆善款給前鎏法天宮的住持磋峨佛子重建佛寺。雖然佈施僧眾並非龍宿的初衷，然而磋峨佛子只領受善意而不盤根問底，是以上下僧眾皆十分感激於他。佛門不以財富為意，且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