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夜還長(第1/2 頁)
來皇陵打探的人一波又一波,無一不是藉著探望之名,窺探趙廣淵絕嗣訊息之實。 連鎮上的大夫都莫名被許多人暗中關切詢問,弄得大夫們人心惶惶,嚇得大白天都不敢出門,就怕得罪了貴人。 打探過一波,京中消停了,行宮也消停了。 曹厝心中又恨又氣,當著趙廣淵的面還罵個不休:“都是一群落井下石的,當年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還在的時候,誰敢給殿下臉色看!” 趙廣淵眉目淡淡,看不清喜怒。 扒拉了一下收到的各種物件,“這不是挺好的嗎,瞧這金啊玉的,有不少呢,本殿竟一下子富足了許多。還有那酒,你著人往地窖搬都搬了數趟,這一年本殿都不缺酒喝了。” 還真當他是酒鬼了。 不過那一地窖的酒加起來,都不如他那天在林姑娘那裡,喝的那一小杯葡萄酒好喝。 曹厝一邊整理著這些天別人送來的東西,一邊聽著殿下自嘲的話,忍不住心疼。 這些金啊玉的,殿下以前什麼時候缺過? 殿下少時,先帝送他的寶貝用一間庫房裝都裝不完。 明知道他家殿下如今被困在皇陵,無旨不得出皇陵,還送來這些金玉,是特地送來打殿下臉的? “你何必跟這些東西過不去?金玉得罪你了?”見他咬牙切齒,動作噼裡啪啦的,趙廣淵忍不住說了一句。 又拿了一錠金錠在手裡端詳。 這金錠好啊,黃澄澄的,五兩足足的。底部有字也不礙,到時重新熔過就可以帶到林姑娘那邊用了。這麼一錠,能值不少錢。他能買不少東西。 曹厝看著七殿下現在竟對著金錠兩眼放光,更覺心痛難忍。 他的殿下該風光霽月,該肆意瀟灑,不該看到這些金玉都覺得高興。 但不忍再惹殿下傷心,手下動作輕了不少。 收拾著眼前這些金玉擺件,曹厝又想起殿下這幾天在忙的事,“殿下這些天又是和沙又是刨竹的,手都刮傷了,好在那起子黑心的終於不再派人來了。” “你當我和沙刨竹是做給人看的?” 難道不是? “要真做給人看,我只抱著酒罈躺外頭地上裝醉死過去就行。何必勞心勞力。” 曹厝一臉疑惑:“那殿下是在做什麼?要不要老奴明日遣人來幫殿下?” 趙廣淵看向他。 其實曹厝並不老,不過才四十出頭。他以前是母后宮裡的,後來母后派他來伺候自己,母后當年精挑細選好些人,如今也只剩一個曹厝在自己身邊了。 “我看你還要親自打水給本殿梳洗,本殿給你做個輕省的東西,好方便你使用。” “殿下……” 曹厝又想哭了。他的殿下都這樣慘這樣難了,還想著他呢。 趙廣淵見他又要哭了,很是頭疼。“我也不是專給你做,到時做出來了,本殿用著也方便。” 趙廣淵是想做個跟林照夏那邊一樣的水槽,做個可以自動來水的裝置。到時把山裡的泉水引到行宮來,一扭開就有嘩嘩的水自然而來,豈不妙哉? 還有那個沖水馬桶,用了那邊的沖水馬桶,回來再用恭桶,趙廣淵是哪哪都不自在。 雖然他再落魄也不缺伺候的人,用不著他操心這些,但用了好東西,再將就用不好的,就哪哪都不自在。 不過那個馬桶他還沒研究透,不知下回他過去,把林姑娘住處的馬桶拆了,林姑娘會不會揍他。 曹厝心中雖感動,但是……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趙廣淵瞟了他一眼:“有什麼話就說。你以前也不是這般吞吞吐吐的。” “老奴心裡不舒服。子嗣的事,咱們再慢慢尋訪神醫就是了。再不濟,將來從宗室中挑一個來過繼,也能延續香火。老奴就是覺得……” “覺得我不該這樣放任?” 曹厝沒敢看他,低頭收拾著,“老奴只要想到太子一家死得那樣慘,連襁褓中最小的小殿下都……還有皇后娘娘……老奴心中不平,難受……” 趙廣淵聽完微微仰了仰頭,眼睛眨了又眨。 待平靜下來,“我又何曾不是。” 這些年就沒睡過一個整覺,一睡下就夢見慘死的母后和太子哥哥。 只能借酒麻痺自己。 “現在還不是時候,需得慢慢籌謀。” 現在他的父皇還龍精虎猛,正是銳意進取的時候,他那些好兄弟也都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