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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人的病房, 這場景和在c市時簡直一模一樣,只不過住院的人換了一個,病房裡也冷冷清清的,除了一張床一張桌子,其他什麼都沒有。
林燊等在走廊裡,緊抱著雙臂, 從房門的玻璃窗上死死盯著賀承的動作。
賀承坐在床上。他被打得不輕,肩膀和腿有幾處脫臼, 需要靜養。
許然與他保持著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看看四周,禮貌地問, 「你什麼時候出院?」
「二月, 年後。」賀承啞著嗓子道。
「那挺久的。」許然說。
他們沉默下來, 各自想著自己的事情。
許然望著眼前這個穿著病號服的男人。他從未見過這副樣子的賀承, 好像過去所有的精氣神兒都被一股腦抽走了似的, 現在的賀承比之前瘦了不止一星半點,臉上的胡茬沒有刮淨,眼下儘是烏青。
一段時間不見,你怎麼搞成這幅樣子。
許然想嘆氣,轉念一想又忍住了。賀承心氣兒高,容不得別人對他有一點同情或看不起。
「你……」
他們同時開口,許然頓了頓,道,「你先說。」
「……你還好嗎?」
賀承看了眼門外虎視眈眈的林燊, 低聲問道。
許然點點頭,說,「挺好的。」
除了站不起來,其他都挺好的。
「我……」賀承頓了頓,摸了下臉上的胡茬,「我這幅樣子,挺難看的吧。」
許然一皺眉。這不是賀承能說出的話來。
可賀承卻像沒注意到似的,自顧自地說,「我好像做錯了很多事,很多事我又覺得自己沒有做錯,可到現在什麼都沒了,我真是……」
「賀承?」許然向前挪了一下輪椅,擔心地問,「你沒事吧?」
賀承抬起眼睛,對他笑了一下。一點也不帥氣的笑,只剩下空洞的疲憊和感傷。
「我沒事……」賀承喃喃著,「我只是受了點傷。」
許然垂眸,看著他交纏在一起的雙手。
他說,「賀承,我幫不了你。」
賀承身子微微一顫,苦笑著說,「我知道。」
我只是想和你說說話。
一切發展得太快了,從許然的車禍,到他不顧一切地來d市投資,到山窮水盡,再到現在,因為那天沒有趕上董事會,他失去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躺在病房裡賀承總是想,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他原本好好的人生,怎麼忽然就走到了這一步。
想來想去,唯一的原因,只是許然。
他是應該恨許然的,恨他打亂了自己的步調,恨他讓自己被父輩譏諷,以至於鋌而走險,最後摔得慘烈。
他知道,但他恨不起來。
一切都沒了。出院以後他只能回家做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連父輩的冷言冷語都要受一輩子,還有什麼精力去恨一個人。
他只想和許然說說話,這麼多年下來,他身邊只有許然一個,許然應該是懂他的。
即便許然說,對不起,我幫不了你。
被他盯著,許然有些不自在,又後退了一些,問,「你在這兒沒有朋友,有什麼需要嗎?我……」
他頓了頓,道,「我可以幫你在網上訂私人服務。」
言外之意,我不會來伺候你。
賀承看了他半天,才問,「你怕我嗎?」
就連獨處,說說話,都這麼不自然,你就真的這麼怕我嗎?
怕到寧願去死,怕到會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
許然沉默下來,半晌,道,「以前,怕,現在不怕了。」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