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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柄靈蛇般的長劍向他刺來，劍尖直指他胸前，不足寸許，劍刃上閃爍著冰薄的寒意。

帝王卻並沒有受到驚嚇，只是以手撫額，眉頭微微皺起：&ldo;你到底想要如何？&rdo;

來人一身縞素，從頭到腳俱是一片素淨的白，連眉眼也是素淡的，讓人幾乎忘了那眼波流轉間曾漾起的旖旎艷麗。

&ldo;他死了，你又如何能苟活？&rdo;嗓音清清冷冷，不復初時的軟語嬌啼。

&ldo;哦？&rdo;他的聲音似穿過重重山水，飄飄渺渺，讓人聽不分明，&ldo;東陵萱，你以前可不是這麼說的。&rdo;

女子沉默了下來，執劍的手在微微地顫抖。

帝王神色平淡，似乎現在並未受人脅迫：&ldo;你別忘了，你本是東陵家的女兒，當年，可是被他滅了滿門的。&rdo;

望著女子面上的一瞬恍惚，帝王眸中帶著難得的蠱惑，循循道：&ldo;當初你找到孤，說要孤幫你製造個機會接近他。而孤胸懷大業，多個助手，自然也是欣然應允。現在，你我的目的已經達成，你報得了大仇，而孤也得到了這皇位，我們各取所需，這樣難道不好嗎？&rdo;

女子聽了這句話，反而突然清醒過來，執劍的手緊了又緊：&ldo;到了現在，你還真當我是個傻子嗎？當年大理寺卿在將軍府中搜出來的那件龍袍，是你指使旁人偷偷放的，對不對？&rdo;

聞言，帝王緩緩笑了。

女子眉間一冷，毫不遲疑地，長劍向前一送直抵帝王胸口。

劍尖處，點點鮮血濡濕了帝王胸前的衣襟，他卻恍似無知無覺：&ldo;既然你已經知道了，孤不妨再告訴你另一樁事。&rdo;看著女子眼中的恨意，帝王面上徐徐綻開了一抹古怪的笑容。

&ldo;你同你的姐姐東陵瀾真是孤手下最好的兩枚棋子。&rdo;

一道閃電倏然而過，窗外緊接著隨之傳來了幾聲滾滾響雷。

強光透過薄薄的窗紙打在女子面上，一瞬煞白，額上的梅花鈿突兀一跳，嫣紅如血，她唇角哆嗦著，額上冒著密汗，滑如凝脂的手死死握著長劍，一時竟說不出半句話來。

帝王微眯著眼睛，意味深長道：&ldo;他早知我有謀篡之心，他也早知你是個細作。&rdo;

簾外月朧明，不遠處的屏風上繡著一對鳧水鴛鴦，春江水暖，桃花簇簇躍枝頭，意盎然。

帝王冷哼一聲，徑直推開女子虛虛握著的劍，不顧胸前點點殷紅的血漬，不緊不慢地在她面前穿上蒼色錦服。

錦服上繪著繁複的暗色蟠螭紋，精緻而考究。

&ldo;孤有時在想，孤和他鬥來鬥去這麼些年，到底是為了什麼呢？&rdo;

帝王抬頭盯著窗外自那人去後便一直灰濛濛的不見日光的天氣，眸中頭一回掠過了茫然的神色：&ldo;或許，孤並沒有想過要殺了他，這麼些年，孤只是想證明自己比他強罷了。&rdo;

女子緩過神，冷冷一笑，神情間不無惡毒道：&ldo;你瞞得了別人，瞞得了我，卻騙不過自己的內心，雖然他是你的叔叔，可你卻從沒有把他當作你的叔叔來看待！那日正華殿，你想要殺的正是我，我原先百思不得其解，還以為這是你的計謀，直到現在，我終於明白過來，對他有不臣之心的人是你！&rdo;

帝王神色一變，陰鷙的目光透出一股濃濃的殺意。

他突然惡狠狠地掐住女子的脖子：&ldo;你可知你現在在說些什麼？你可知，就算他臨終前封你為皇后，孤也能像捏死一隻螻蟻一樣輕易將你殺掉。&rdo;

長劍從女子手中悄然滑落，咣當一聲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