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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當初張自紜與路家兄弟二人同在路陽和門下學藝,三人之中,手藝當屬路新勻最為精進,張自紜稍遜,再次便是路新南。
當時的路德手錶還只是一間僅有兩張門面的手藝店,遠不及現在國內名聲浩蕩,眾人皆知。
張自紜手藝不及路新勻,所以在當時路新勻權掌路德的二分之一,餘下學徒自是服氣,從未有過怨言。但路新南卻很是不服。
因同是路姓,他卻被定名為不是製表的料。不但缺乏天分受盡冷言冷語,還被張自紜這個外人壓了一頭。因此他不免擔心起路陽和會把路德的另一半折了一份,給張自紜。
於是他設計盜取了張自紜的設計稿,當成月份作業交給了路陽和。張自紜當時一眼瞧出來,路新南手裡的是他的設計畫成品,氣得當場就跟路新南翻了臉,在路陽和跟前給他鬧了好大一個不痛快。
&ldo;唉,師父到底把我當外人,寧願相信那個蒙天騙子,也不信我,一氣之下就把我趕了出去。&rdo;
&ldo;我被逐師後,因為設計稿被路新南盜了各一乾二淨,好幾年沒出過好手藝,因此淪落至此。我張自紜到今天這田地,全拜他路新南所賜。&rdo;
他敘說完,安靜了半分鐘,壓抑下心中的憤恨情緒,很快便恢復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他手指扣了兩下桌面,將路與的精神從回憶裡勾回:&ldo;我知道,你想問我的,不過就是為什麼我偏偏找上了你嘛。&rdo;
路與沒點頭,但已然預設。
&ldo;你跟你父親一樣,有天分,甚至你的天分還出於他之上。而我的手藝活終究要傳人,思來想去,我最後如果終歸要在那些拜師的糊塗蛋裡挑揀,還不如我自己來,挑個得我心的人。&rdo;
他聲立斂,神色嚴肅起來:&ldo;更重要的是,我們難道不是一樣的人嗎?在你心裡即便是要豎我為敵也好,對我的話不屑一顧也罷,我只想說一句話‐‐&rdo;
&ldo;只要敵人一日不死,對於我和你而言,敵人的敵人,那便永遠是朋友。&rdo;
天空漸漸染上陰鬱色調,灰色的雲猶如傳遞壞訊息的使者,好事不出門,壞事倒一傳千里,很快窗外飄起連珠的雨。
路與裝了滿腹心事,深知此地不可久留,拿著手錶和帽子就要出門。
&ldo;你就不怕路家怕人跟著你?&rdo;張自紜忽地出聲攔住他的腳步,&ldo;等會兒吧,我叫個人來,這樣你回去也妥當。&rdo;
張自紜說完,顧自走到櫃檯後,從玻璃臺下扯出座機,一隻手裡拿著電話簿,開始撥響電話。
路與沒細聽他與電話那頭的何人在交談,只偶爾聽見一兩個&ldo;是&rdo;字。
他於數百塊手錶和掛鍾中回眼,興致逐漸變得寡淡,索性轉身走到店門邊,立著看雨。
天空的灰白色日幕上似有數滴墨水點下,並隨著風和空氣裡的濕氣氤氳渲染,變成沉鬱的灰色,化為連絮狀的陰雲。
逢時並不突兀,在節氣的呼喚下應聲而落,是梅子黃時的雨。
雨水清澈近乎透明,夾著夏日綠葉的清香,滴落苔痕斑駁的石階,滑過顏色深重的遮陽傘。
傘攜著人走來,杏色的涼鞋從雨中踏來,細鏈帶顏色變成深刻的棕。淺粉色的裙邊沾惹上途中的塵泥,為美添上不必要的累贅。
傘下人提起裙邊,跨過一道臨時溪渠,傘面後仰,清晰展現出她的樣貌。
路與無意地一瞥,與傘下視線相觸,他有些怔,也帶著幾分驚,動唇喃道:&ldo;姐姐?&rdo;
作者有話要說:
前陣子傷到了頸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