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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可……我身上一個子都沒有。&rdo;李蒙委屈地差點掉淚,好不容易有機會進城來開開眼界,卻把他一個人落在外面。
老闆娘當即嘆了口氣,心不甘情不願地掏出一串十幾個龜幣,囑咐道:
&ldo;別轉遠了。&rdo;
&ldo;是是&rdo;
李蒙雙手接過這點可憐的龜幣,笑眯了眼,好像幾輩子沒見過這麼多錢,惹得老闆娘直翻白眼,花千骨唏噓不已。長留仙山三大殿內,那樣不是天上人間少有的珍稀,金銀珠寶之類,連鋪地都不配,就算李蒙那樣的雜役弟子,對於錢財早該視若糞土。怎麼到了煉妖塔裡才幾年,幾個龜幣就能讓他高興成這樣,難道是本性如此?還是和心愛之人在一起,白菜都能吃出肉味來。
自從花千骨進入煉妖塔後,白子畫(二)頓時覺得整個絕情殿、乃至長留仙山,變得冷冷清清,再無往日指點山河的揮灑,顯得意志消沉。
仙途漫漫,功成而身退,才是一位對大道孜孜以求的修仙者,該有的覺悟。對如今的白子畫而言,天下權勢地位,都已是可有可無。外患已然安定,接下來,將會是仙界各派之間,無休無止內訌,長留居中調停,這些速事糾紛非他所長,有師兄魔嚴和師弟笙簫默,大可放手讓他們去做,自己則籠居絕情殿內,潛心修煉。
幽若跟隨父親尹洪淵去了天山,隨便帶走了孟光庭,偌大一個仙宮瓊宇,只有東方千刀和白子畫兩人。每日清晨,小東方輕輕推門進來,將採集的晨露,傾入玉盆內供他洗漱,然後又悄無聲息退了出去。日落時分,他會再進來一次,一壺清茶、一缽白粥、再幾碟素菜,都是按花千骨的方法來做,隨不能做出完全一樣的口味,卻也難得他用心。
白子畫一直在密室內靜坐冥想,對東方的小殷勤,不置可否,來去都由他自便,送來的茶水粥菜有時會用些,有時則第二日原封不動拿走。
這日晨曦微露,東方照例收集了一壇露水,推門進來。卻發現白子畫走出了密室,只穿一件絲白睡衣,披散著絲緞般黑髮,紋絲不動地靜坐在鏡前。不知道他獨自呆坐了多久,也許是從昨夜直至凌晨,恰是有所頓悟而入極境,然他眼眸中閃爍的水光,洩露他深藏心底的思緒。
十重天的修為,即便他沒有可以去推衍命數,有一些未來的畫面,還是會突兀地出現在他的雙瞳深處。正如,上一次他預見了黃泉洞,他命中註定的坐化之地。而這一次,他眼前浮現出兩幅畫面。
一幅畫卷背景乃是暗黑的無盡虛空,獨自一人不知置身何域,四面八方都是前所未見的怪物,鋪天蓋地湧來,獨力左拼右殺,血染征衣,卻怎麼也找不到出路。真元漸耗漸盡,而數頭龐然大物帶著蒼茫遠古之氣息,向他圍攻過來……
而在另一幅中,素潔白袍暗紋溢彩,他正一步步攀登上,盤龍騰雲、紫蓮託玉的恢宏天台,回顧天台之下,六界億萬萬生靈仰望,一條八寶祥雲匯聚的紫金玉冠,輕輕束起他隨風飄散的墨發。從此他將位比天帝,有權隨意調動六界一切可以毀天滅地的力量。橫霜所指,天地呼應,萬木成灰。
&ldo;小骨呢?她在哪兒?&rdo;白子畫無言地自問,他不在乎究竟哪一個,才是他自己的命運,他只想知道,小骨她會留在誰的身邊?
凝眸聚神,四處尋找,終於在數萬之外,容顏模糊不清,但從那輕盈窈窕的身段,一眼就看出是她-自己心愛的徒兒花千骨。努力拼湊起殘缺畫面,花千骨回眸悽然一笑,轉身帶著寥寥數十人,灑然踏入混沌混亂的廝殺戰場,身邊的人一個個倒下,只剩下她一人咬牙浴血奮戰……
溫熱的淚水淋然而下,此時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