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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孩子站在海邊看了一會兒冰崩,返身登上了等候在那裡的三輛履帶越野車中的一輛。這支小小的車隊向西駛去,他們將去美國基地參加戰爭遊戲成員國的第一次會議。本來可以乘直升機去的,但三位小領導人想親自看看這一帶的地形,就決定從陸上走。現在,各國基地之間的簡易道路尚未修通,只能乘這種大人時代的極地科學考察專用車前往。
一路上看到的景色是單調的,左邊黑色的地面和銀白的雪地交替出現,地形主要是平原和不高的丘陵;右邊是漂浮著座座冰山的阿蒙森海,從冰山上崩塌的大小不一的冰塊布滿海面。再向遠看,可以看到停泊在海面上的各國船隻。在羅斯海和阿蒙森海,集結了一萬五千多艘船,構成了人類歷史上最大的一支船隊。這些船中大的有如海上鋼鐵城市般的航空母艦和超級油輪,小的有幾百噸的漁船,正是這支龐大的船隊,把一百多萬人和巨量的物資運送到這個荒涼的大陸上。這些船使昔日冷寂的南極海域變得喧鬧而擁擠,海面上彷彿出現了一座座連綿不斷的城市。
車行駛了一個多小時後,大地上出現了大片的野戰帳篷和簡易房,他們正在路過日本基地。海灘上,一隊隊日本孩子正在操練佇列,他們齊唱著軍歌,步伐整齊,情緒激昂。但真正吸引中國孩子注意力的,是躺在海灘上的一頭巨大的座頭鯨,那頭鯨的腹部被剖開,露出粉紅色厚厚的肉層和深色的內臟。一群日本孩子在這巨大的軀體上爬上爬下,像在一條大魚上奔忙的一群螞蟻。他們用電鋸大塊大塊地切下鯨肉,再由一個吊車放到卡車上運往營地。中國孩子下了車,在旁邊默默地看著。他們發現那頭鯨居然還活著,嘴巴一動一動的,朝上的一隻眼睛足有一輛卡車的輪子那麼大,眼瞼已蒙上白色的霧靄,在失神地看著他們。幾個日本孩子從這個巨大動物的腹內鑽出來,渾身血汙,吃力地抬著一大塊暗紅色的臟器,那是鯨肝,吊車把它放到一輛卡車上。那巨大的肝佔滿了車廂,顫悠悠地冒著熱氣。一個孩子爬上車,他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從鯨肝上割下幾塊,扔給車下的一群兇悍的軍犬。在被鯨血染紅的一大圈雪地上,這被剖腹的巨鯨、鯨身上割肉的孩子、塗滿血汙的吊車和卡車、在紅色雪地上搶食的狗群、還有那被兩條流向海中的鯨血的小溪染紅的海水,構成了一幅超現實的恐怖畫面。
呂剛說:&ldo;日本艦隊一直在羅斯海和阿蒙森海用反潛深水□□炸鯨,把它們震昏後拖上岸來,有時一次爆炸就能震昏一群鯨。&rdo;
&ldo;人類過去一個世紀保護鯨類的成果,可能要毀於一旦了。&rdo;眼鏡嘆息著說。
有幾名日本孩子認出了中國孩子,從鯨身上跳下來,舉起戴著沾血手套的手向他們敬禮,然後又爬上去幹活了。
眼鏡對華華和呂剛說:&ldo;有一個問題,請你們誠實地回答:你們小時候真的從內心深處珍惜過生命嗎?&rdo;
&ldo;沒有。&rdo;華華說。
&ldo;沒有。&rdo;呂剛說,&ldo;同爸爸一起在部隊的那些日子,我每天放學都與周圍的農村孩子一起打鳥抓青蛙,看著那些小動物死在我們手上,我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別的孩子也一樣。&rdo;
眼鏡點點頭:&ldo;是的,真正認識生命的價值需要漫長的人生體驗,生命在孩子心中的地位遠沒有在大人心中那麼高,奇怪的是,大人們總是把孩子同善良啊和平啊這些最美好的東西連在一起。&rdo;
&ldo;這有什麼奇怪的?&rdo;華華看了眼鏡一眼,&ldo;在大人時代,孩子們都在他們的管束之中,更重要的是,他們沒有集體參與世界上冷酷的生存競爭的機會,所以自然不會暴露出自己的本性。哦,我這兩天在讀你帶的那本《蠅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