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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回到後臺的時候,他還是抬起手用指腹抹了抹眼角。
葉和光不知道怎麼也跟了進來,還摸出一包紙巾遞給他,語帶安慰地說:&ldo;謙哥,別難過。&rdo;
&ldo;你是不是想捱打?&rdo;方士謙認真地問。
葉和光抱頭鼠竄,咯咯地笑,末了卻倚在門框上,眼神帶著涼意。
&ldo;我退役的時候可怎麼辦呀?&rdo;她說。
&ldo;拉倒吧,你退役還百八十年呢。&rdo;方士謙沒好氣地說。
葉和光笑了笑,小聲道:&ldo;我現在就想退了。&rdo;
方士謙瞪大了眼睛。
剛剛和經理溝通完今天活動餘下事宜的微糙隊長在門外的走廊上,停住了腳步。
她意識到了,她做不到,刀刃握在手裡一寸寸地下劈,白骨出露,血肉模糊。
回頭想想也不知道是誰錯了,也許誰都沒錯,她的性格,她的一切,決定了自己無法適應這樣一個身份,兩種愛懷糾纏著相互抵消,簡直像是在廝殺。如同普通的小女生那樣渴望著和喜歡的人撒嬌胡鬧,想要和他在平等的語境下吐露衷腸,但這卻會妨礙她作為一個聆聽者、受支配者的身份。她盡力嘗試過了,做不到,會覺得委屈,會控制不住情緒地向他個人胡鬧。而反過來,這種冷靜之後令人厭惡的發洩,也在消磨著她對於自己作為一個職業選手的尊嚴的認知,惶惑,動搖,懼怕。
可能有另外的出路嗎?回身一看,她似乎一開始,是想要成為站在他身邊的人,與他並肩的人,可是最後,她沒有。在芸芸眾生之中沉浮,出色的技術幾乎像是浮華的外表,靈魂之中,她沒有觸抵到他的肩。
如果有錯,這是她的錯。
已經來不及了,倉倉皇皇地走過這一段路,細數起來並沒有多少特別的衝突,每一次王傑希都沒有認真地和她計較,每一次都走向了和解,卻仍然精疲力竭。
那天傍晚她坐在醫院的病床上,看著窗外的紅霞,想著要是他能拋棄一會兒隊長的身份過來,他們還能有一天的暫離,有一天的指望就像預示著未來的指望,那她就堅持下去。後來她喝著滾燙的湯,覺得像是自己獨自逃離了困境,竟然也很讓她安適,做一個沒心沒肺的大寶寶。
這麼看來,就算她的錯吧。
決賽那天晚上的慶功會上她喝了一點酒,晚上睡得昏沉,做夢夢見了數年之前的自己,馬尾飛揚,在夕暉下望著王傑希的背影,心情就像湖水被投了石子兒,蕩漾開去,撥動著,卻又萬分柔軟。
記不清那是哪一日了,或者真實的過去有沒有這樣一刻都存疑,所以她認真地疑惑了一下,什麼時候喜歡上王傑希的呢。幼時跟著爺爺奶奶長大,後來大災小病太頻繁了,回了北京,七歲的時候遇見他,從他手裡騙糖吃。那時候就想著這個小哥哥真好我喜歡他了吧,只是年幼心性做不得數,後來遺落了,真正少女情懷理當是夢裡這片夕暉,這個背影。
她從夢境裡的自己身上抽離起來,凝望著底下那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茫茫然間只想對她說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葉和光說我不可能再接著這麼打下去了,要折騰死人的,而且對誰都不好。於是近乎天真地提出了兩個選擇,要麼我退役,要麼我們分開吧。
天真是王傑希說她的,他一個都不肯同意。
如此說來,男孩子好像是有些後知後覺了。幾次不歡而散,耗費了半個夏天的拉鋸,消磨著所有還殘存的溫情。
&ldo;我最後說一遍吧……&rdo;葉和光趴在家裡臥室的床上,握著手機,&ldo;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我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