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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熱鬧鬧的人慶節過去後,轉天就是順星節。
人們相信在這天,眾星會下界,是以須得制小燈燃而祭之。
母親早早的就吩咐人做了一百零八盞新燈,等著黃昏遲暮的時候一起點燃,一時燈火輝煌,明麗絢爛。
初九是天日節,一家人插過冬青後,吃熱騰騰的湯元。
初十是地日節,忌動石器,須祭祀碾神、磨神、碓臼神、泰山石敢當神等等。
如此熱鬧紛呈,忙忙碌碌,轉眼就到了最為孩童婦女期待的元宵節。
元夜時,花市燈如晝。
燈樹千光照,花焰七枝開。
月滿冰輪,燈燒陸海。
母親特意領了郭聖通姐弟去街上看燈,回來時已是深夜。
郭聖通睏倦的不行,卻興奮的很,躺在榻上久久也睡不著。
她聽著屋中滴滴噠噠的刻漏聲,直到約莫三更時分才睡著。
不知怎地,她又做夢了。
其實這麼說也不算準確,在那個奇怪的夢境銷聲匿跡後,她也做夢。
只是那些夢,終究只是一場虛幻。
張開眼就會破碎,像流星隕落天際。
許多時候她都會在甦醒的瞬間就忘記做過的夢,抑或在一天都完了才終於記起一些模模糊糊支離破碎的片段。
這樣的夢,錯亂混沌,並沒有什麼章法,想不想得起來於她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可言。
可若是一個真實到分不清是真實還是虛幻的夢境,自然就不同了。
郭聖通迷茫地從紫檀嵌螺鈿榻上坐起來,眼前的地上鋪著的是用蜀錦織成的地毯。
寸錦寸金的蜀錦,便是一向喜好奢華的大舅母也做不出拿蜀錦來鋪地的事來。
這裡是哪裡?
她是在做夢嗎?
應該是做夢。
可是這夢也太真實了。
郭聖通的目光緩緩地從榻前的紫檀邊座嵌玉石花卉寶座屏風上滑過,心下禁不住想莫不成是那個神秘的男子又入了她的夢來?
但那時她夢著一切的總是在漆里舍。
這次卻是夢見一個她從未來過的地方。
可是,為什麼當她的目光沒有焦距地漫掃過富麗堂皇的擺設時,又湧起一絲熟悉感。
這裡是哪?
她為什麼會夢見這?
郭聖通撩開華麗輕盈的床幔,下地趿拉了絲履往出走。
一眾著淺藍色宮衣的侍女迎上來,俯身行禮。
&ldo;太后‐‐&rdo;
啊?
太后?
郭聖通如遭雷擊,她們竟然喚她太后?
她沒聽錯吧?
人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她從來想都沒想過什麼太后不太后啊,怎麼會夢見自己成為了太后呢?
郭聖通正怔仲間,一陣輕快的腳步聲響起。
而後一個愉悅歡欣的聲音撞入她的耳裡,&ldo;太后,今天天氣可好了,一會婢子服侍著您出去走走吧。中山王送了信來,說是今天事忙,晚上一定過來看您。&rdo;
這是常夏的聲音。
這夢做得越發說不清楚了,竟然還夢到常夏了。
還什麼中山王?
鬧得她好像真是太后一樣。
郭聖通望著慢慢轉過臉來的常夏,饒是心裡早有準備,卻還是忍不住叫了出聲來。
這不是常夏。
雖然這眉眼和聲音都像極了常夏,可郭聖通肯定這不是常夏。
常夏的眉心沒有這樣一顆痣。
這是誰?
郭聖通試探著道:&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