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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我,誰又能按時維護這座小島的生態呢?
我的工資可比那些大生物學家便宜多了。
有那屏障在,我想我餘生都會在這裡度過。
只有我一個人……
其實我已經不那麼憤怒了,因為憤怒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生在這裡,便也葬在這裡,很好。
只是……只是我有些時候會難以自制地想念黃師塔的冬天。
那時,有積雪、枯樹、烏鴉。
我們會在黃師塔前堆一個超級大的雪人。
房間的火爐旁,有發福的父親,還有蕾妮……
這篇日記,容之沒有署名,只是在最後點上了六個點。
每一下都點的很重。
謝硯一言不發地看著容之的日記,心情也變得沉重了起來。
他已經十幾年沒有出過島了嗎?這裡沒有四季,一直是春天嗎?他也見不到父親,也見不到朋友嗎?這些問題一條一條鑽進了謝硯的腦海里。
答案都是肯定的。
為了隱瞞暴行,為了廉價的勞動力,聯邦不再容許他離開了。
而為了能活下去,容之也只好接受這一切。
這些人和事,這些美妙的記憶,終究無法被再複製。
它們只能停留在容之的腦海里,直到有一天,他也不能再想起來為止。
這本日記的內容就截至到公元02年,之後便沒有再寫了。
最初的容之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而這個時候的容之已經是個四五十歲的大叔了。
時間越推移,容之的日記就越少,到最後十年,日記幾乎是一兩年才有一篇。
容之的字變得更加成熟了。在日記的最後,他已經不再憤怒了,只是平靜地敘述起了他年幼時的生活。可即便如此,他的話也很少,似乎在刻意使自己忘記些什麼。
【019年4月2日晴天】
春日裡,黃師塔上的景色才最可人。
可是我已經太久沒有見到它了。
我只記得它很美,很美。
那是沒有任何科技可以代替的,純粹的美,美到讓我難以用辭藻描繪……
對了,我突然想起來,黃師塔的六樓屋簷下有一窩麻雀!
它們可真活潑,嘰嘰喳喳地吵人得很,至少那時我是這樣覺得。
我可真是個傻孩子。
‐‐容之這張紙皺皺巴巴的,像是被打濕了,又重新烤乾的。
謝硯覺得,容之似乎哭了。
【02年12月20日陰天】
十歲的時候,我識得一位貴人家的公子。
我作為一位不起眼的客人,混在眾多被他邀請的客人之,像個鄉巴佬。
他的家華麗無比,屋頂上有水晶吊燈,那些有玻璃做的流蘇從上面墜下來,像童話裡的迷幻夢境。那時候,我艷羨不已。
我是多麼想要擁有那樣的一個吊燈,不,就是一顆小小的水晶球也可以。
至少我可以拿著和隔壁島上的蕾莎炫耀、分享,如果她喜歡,我還可以送給她。
可我家裡只有些果樹、田地,要不就是一座老舊的塔,這和蕾莎的家差不了多少,沒有一點新奇之處。
我在家發了一週的脾氣,不理任何人,後來是父親用五棵桃花樹將我哄了回來。
他說,他花大價錢買到了五棵桃樹,等到來年春天,就會有桃花,等蕾莎來的時候,我就可以帶她去玩。
他說,我們每年種五棵桃花,等我可以向蕾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