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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連猜也猜不著。此刻他才明白，他對她一點也不瞭解。他們過去曾是情人，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現在她變了一個人，又肩負著新的使命。對他來說，她是一個陌生人。

雖然傍晚暖融融的，但他還是打了個寒顫。他走回到船艙，坐在公用休息間裡，掏出電話機給蘇珊打電話。他按了幾個撳鈕，但是指示燈不亮，電池沒電了。但轉而一想，他又懷疑起來，電池的電應該夠用一天的。不管怎麼說，電話裡沒有任何聲音。

他的這一天竟是這樣結束的。

渡船的發動機在顫動著，他站在洗手間裡，凝視著鏡中的自己。他頭髮蓬亂，雙唇上留有口紅的痕跡，頸子上還有一處口紅印子。襯衫上有兩隻鈕扣不見了，衣服滿是皺褶。他這模樣像剛剛喝醉了一樣。他側過頭照照自己的耳朵，上面有一道明顯的小傷痕，那是她咬他時留下的。他解開襯衣，看著自己胸脯上好幾道並排的深紅色抓痕。

天哪。

他怎麼才能不讓蘇珊看到這些?

他弄濕紙巾，擦去口紅，輕輕拍了拍頭髮，扣好運動衫的鈕扣，遮住襯衣的大部分地方。然後他走出洗手間，在休息室窗邊坐了下來，漠然地凝視著空中。

&ldo;嘿，湯姆。&rdo;

他抬起頭，看見了約翰&iddot;佩裡，他在班布里奇島的鄰居。佩裡是霍華德馬林事務所的律師，那是西雅圖最老的律師事務所之一。他是一個控制不住情緒的人，桑德斯不大喜歡和他談話，可是佩裡已悄然坐在了他對面的座椅裡。

&ldo;怎麼樣?&rdo;佩裡高興地問。

&ldo;很好。&rdo;桑德斯回答。

&ldo;我今天愉快極了。&rdo;

&ldo;很高興聽到這話。&rdo;

&ldo;太愉快了，&rdo;佩裡說，&ldo;我們審理了一個案子，我告訴你吧，我們懲罰了那個笨蛋。&rdo;

&ldo;真棒。&rdo;桑德斯說完，目不轉睛地盯著窗外，以此想使佩裡心領神會，自動走開。

佩裡並沒領會他的意思。&ldo;是呀，那也是一個十分棘手的案子，對我們大家來說都很吃力，&rdo;他說，&ldo;當事人是個女人，她在微形技術公司工作。她聲稱因為她是個女人所以未得到提拔。說實話，這不是一個非常棘手的案子，因為她酗酒，還有別的什麼原因，所以才出現這些麻煩。可是我們事務所有一個姑娘，她是西班牙人，名叫路易斯&iddot;弗爾南德斯，她對這些性別歧視的案子感興趣得要命，要命!她最終說服陪審團賠償了我們的當事人將近50萬美元。她過去打的16場官司中，贏了14場。她平時待人溫柔嫻靜，可骨子裡卻冷若冰霜。告訴你吧，有時女人能把我嚇得要死。&rdo;

桑德斯什麼也沒說。

他到家時屋子裡一片靜寂。孩子們已經睡著了，蘇珊總是習慣於安排孩子早早睡覺。他朝樓上走去。妻子正坐在床上看書，法律檔案攤得滿床都是。她看見他後，立刻下床向他走來，緊緊抱著他。他身體的肌肉本能地繃緊了起來。

&ldo;真抱歉，湯姆，&rdo;她說，&ldo;今天早晨的事真抱歉，聽到你公司發生的一切我感到很遺憾。&rdo;她仰起頭，輕柔地吻著他的雙唇。他膽怯地轉過身去，擔心她會聞到梅雷迪思的香水味，或者‐‐

&ldo;你對今天早晨的事惱火嗎?&rdo;她問。

&ldo;不，&rdo;他答道，&ldo;真的，我不惱火，只是今天十分漫長。&rdo;

&ldo;關於公司合併的事開了許多會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