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頁(第1/2 頁)
沐浴更衣,焚香洗手,罷了,皇帝換上俗家弟子的僧袍去見禪師。
屋外重兵看守,馮敬持劍站在一旁,脖間青筋繃起,垂著頭,用盡全力才讓自己沒有出聲。
屋裡傳來祥和的木魚&l;篤篤&l;聲,皇帝有意讓裡面的人等了一會,慢條斯理的拂平袍角,這才將一隻手立在胸前,做敬佛狀,推開了屋門。
雕花的門扉緩緩張開,能看見屋中大片垂掛著的輕紗幔帳,隨風翻飛如青色海浪,帳中隱隱能看見一人端坐在青紗後。
屋門在身後闔上,輕輕的吱呀一聲卻不知怎麼撞在了皇帝心上。
他胸口一空,一種莫名的感覺湧入了他的四肢百骸,箍住了他的喉嚨。
青紗後的人沒發出一點聲音,卻讓皇帝下意識生出立刻轉身離開的衝動。
但他沒走,位高者的驕傲與自負絕不允許他退縮一步。
皇帝將手裡的檀木佛珠捏的咯吱響,終於抬起步子向屋中走去,撩開一層又一層垂地的帳幔,嘴裡說道:&ldo;大師久等了,朕……&rdo;
喉嚨像是被驟然掐住,未完的話消失在了他驚恐瞪大的眼珠裡。
他看見死去多年的太子正坐在碧綠玉石的椅子上,玄袍逶迤曳地,手邊擺著一隻小几,煮著一壺清冽的苦茶,裊裊的茶香氳滿屋子。
一如經年之前,東宮大殿。
殷成瀾挽袖煮茶,眼皮都不曾抬一下:&ldo;皇兄來了,坐吧。&rdo;
那一瞬間,九五之尊的皇帝突然發現,原來這麼多年過去,他依舊是那個平庸不起眼的皇子,而這個人也依舊是手握百萬雄師自顧遊刃有餘、無人能以才德匹敵的大荊太子。
皇帝的眼裡剎那間布出鮮紅的血絲,手指緊緊攥著木佛珠,表情猙獰喘著氣:&ldo;你竟然……沒死!&rdo;
殷成瀾不急不緩抬起了眼皮,望著臉色可怕渾身不住戰慄的皇帝,微微一笑,悠然自得道:&ldo;皇兄還在人世,本宮哪敢獨自下地獄。&rdo;
皇帝一驚,心中翻起驚濤駭浪,他好像喘不過氣似的,胸膛劇烈起伏,竟一副瀕死垂扎的模樣,他下意識想要抓住什麼,攥住了一旁的輕紗帳幔。
帳幔不受力,大片大片垂落下來,顛簸起伏,像不停翻湧的浪潮,橫在了皇帝和殷成瀾之間。
青色渺茫的輕紗浪中,皇帝看見殷成瀾緩緩勾起了唇,笑了,如同從血海深淵中爬出來的邪獰,帶著切骨之恨重返人間。
皇帝驚恐到了極致。
屋外傳來下人小聲詢問的聲音,皇帝這才反應過來,一邊往門口後退,一邊怒吼道:&ldo;來人!抓……抓逆賊!!!&rdo;
他轉身去開門,再過頭時,原本坐在青紗中的人已經無影無蹤。
馮敬和禁軍闖了進來,見此情景,也不多問,留下一部分人守著皇帝,自己帶人沖了出去。
皇帝被一名禁軍攙扶著,彎腰弓背劇烈的喘著氣,渾身被冷汗濕透,禁軍配帶的寬刀折射出他狼狽的樣子,想到方才,他心裡一陣發寒,太子沒死,他竟然沒死!
冷汗滾進皇帝的眼裡,染紅了他的眼珠,他猛的直起身子,推開人,一把抽出禁軍的佩刀握在手上,大吼道:&ldo;他不能不死,他必須要死!&rdo;
皇帝瘋了似的舉刀笑起來:&ldo;我能殺他一次,就能殺他千次萬次!&rdo;
馮敬奔到街上,只見四周如同尋常安定熱鬧,小販來往,孩童嬉鬧,一旁的侍衛迷惑的東張西望,忍不住說:&ldo;馮統領,陛下說的逆賊是何人?我什麼都沒看見,也沒有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