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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江悶悶的生著氣,惱自己不經思考就暴露了自己,可心裡又沒有太多後悔,即便暴露了又怎麼樣,難不成真能看殷成瀾摔死嗎。
靈江面無表情的換了好幾個地方,終於以殷成瀾為中心,把周圍的草地禍禍了一個遍,眼見天色暗了下來,估計殷成瀾安排的人還沒找到這裡,就拍拍手,站起來,也不看他,胡亂留下一句&ldo;我去找點吃的&rdo;就走進來林子裡。
這時,一直老僧入定似的男人才抬起了眸,殷成瀾的眼裡有關於皇帝、復仇的血淋淋的事已經重新藏匿進了深處,只留下靈江漸漸消失的淡黃色背影。
殷成瀾抬手按了下眼睛,那裡面清晰可見的詫異怎麼都掩藏不起來,他身為太子,自幼被授於&l;喜怒不形於色,心事不與人知&r;的道理,可現在,殷成瀾發覺自己有些控制不住。
即便看不見自己的表情,殷成瀾也能知道他是多麼的震驚和錯愕,當他決定遠赴西南時,所有的退路就已經在他掌控之中,所以他跳下懸崖,也遊刃有餘的將皇帝嚇了個半死不活。
可他卻沒算到那隻突然衝出來的小鳥,更沒算到那小鳥竟然能化成人,殷成瀾請清楚楚的記得他在極速下降的風裡看見靈江從一坨小黃毛舒展成為一個清俊的青年時的場景。
那種光怪陸離的感覺衝擊著他幾十年的認知,讓他生出一種恍惚不清的情緒,以至於等落了地,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收在聽海樓十六扇窗開的書房抽屜裡的三張畫像、馭鳳閣的線網怎麼都查不出來的古怪青年,竟然就在自己身邊。
殷成瀾垂著眸子,任由眼中翻起驚濤駭浪。
靈江說去找吃的,還真去找了,拎著一隻肥碩的大兔子回來。
殷成瀾餘光瞥見,心裡稍微鬆口氣,就怕他啄了一把蟲讓他吃,差點愁死了。
靈江拎著兔子,看著殷成瀾,嘴唇翕動幾下,還是沒說出來,只好埋頭蹲在地上處理兔子。
乍一看,他的姿勢嫻熟,翻動兔子的手法靈活,可只有仔細看才會發現,他那所謂的流暢動作,約莫是從哪裡看來的,只會個皮毛,精髓一點都沒學會,兔子翻了半天,身上的毛都還沒揪乾淨。
就跟地上被他摧殘過的野草一樣,一塊一塊的禿著,茸毛滿天飛,薅毛薅的慘不忍睹。
靈江被飄飛的兔毛掃的鼻子發癢,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終於耗盡了耐心,抬手將兔子扔了出去,逕自蹲著,生悶氣。
殷成瀾心道:&ldo;這狗脾氣還真有點像那小鳥。&rdo;
靈江扔出去以後就後悔了,他再怎麼生氣也不能餓著殷成瀾,餓死了心疼的還不是自己,於是又憋屈的走過去撿起兔子,借著這個動作,他趁機靠近殷成瀾,蹲在離他三步遠的距離,低著頭繼續薅兔毛,狀似不經意的問:&ldo;你不想問什麼嗎?&rdo;
可語氣裡的忐忑不安又那麼明顯。
殷成瀾看似在閉目養神,實際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靈江身上,聽見他聲音還能想起奶黃奶黃的小翅膀和風騷的呆毛,睜開眼,卻是青年勁瘦高挑的身姿。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他幻形的過程,打死連大總管,殷成瀾都不相信鳥能變成人。
並非他見識短淺,而是太過於匪夷所思。
殷成瀾的心裡波濤洶湧,臉上卻越發沉靜如水,他緩緩睜開眸子,漠然看向靈江,將高冷的姿態拿捏的無不到位:&ldo;問什麼?&rdo;
靈江城府沒他深,再也裝不下去,又將兔子丟了出去,站起來居高臨下盯著他:&ldo;問我是什麼人,什麼身份,接近你有什麼目的,你不一直都是這樣的嗎。&rdo;
懷疑他居心叵測,懷疑他會對他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