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頁(第1/2 頁)
坐上貢多拉小船的時候,該隱還有點兒回不過神。
活了上萬年,他也不是沒乘過船,但先前要麼是在小河,要麼是乘著郵輪漂洋過海。這還是初次距離海面如此近,飄在海面,有種身下便是萬丈深淵的錯覺。
他緊張地握緊扶手,在以諾踏上小船,整個船都開始搖擺的時候,更是嚇得嘴唇都有點白。
而後,一隻有力的手將他握住,再一晃神,整個人都都拉上那人懷裡。
「怕水啊?」以諾的聲音響在耳邊,聲音不大,在這樣的境況下,顯得極盡溫柔。
海上風很大,正是冬天,打在身上有種陰冷的感覺。
該隱窩在以諾胸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海上太冷了,總覺得以諾的身體在一點點變冷。至少,比初次擁抱時,身上熱度少了很多。
「有一點。」他說。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害怕,好似這是深深印在骨子裡的一樣。似乎對水有種與生俱來的畏懼。
明明沒有經歷過,卻在每次看到深海時都能感知到那種被水吞沒後無助的窒息感,那感覺太過真實,就像曾經真的發生過。
以諾環住他的腰,手輕輕在他背後拍著,凝神思索:上次該隱昏睡過去就在囈語,說水很冷,他不想泡。
也不知是多可怕的經歷,讓他怕水怕成這樣。
「以諾,你的身體在變冷。」該隱把脊背坐直,右手從沒人看到的位置,悄悄伸進他衣服裡。察覺到那果然變低的溫度,緊張地抿抿唇:「我們得抓緊時間了。」
以諾把這人的手從自己衣服里弄出來,分明很曖昧的舉動,卻沒了先前的旖旎。
「沒事。寶貝兒,幫我迷魂一下船伕,我們把所有河道都走一遍。」
該隱聽話地回頭看向船伕,食拇指打了個響指。劃著名槳的船伕立刻被這聲響指吸引,低頭禮貌地問:「請問客人有什麼需要嗎?」
該隱漆黑的眸子閃過一瞬的暗紅,用低沉、暗啞的聲音說:「更改路線,把整個威尼斯的河道都走一遍。」
船伕立刻像個失了魂的機器人,點頭說:「好的先生,變更河道,把整個威尼斯的河道走一遍。」
而後又像突然恢復神智似的,禮貌地開始給他們常規介紹:「這裡是嘆息橋,這裡是從監獄通往刑場的地方,囚犯經過這座橋時,總會在這裡回憶自己這一生,發出懊悔的嘆息。」
介紹完以後,又唱起著名的義大利曲《飲酒歌》。
兩人伴著歌聲,在河道行進,船槳劃在水上,翻起一聲聲浪花。水面傳來濃濃的海腥味,陽光從身後的海面照在兩旁擁擠的建築,給烙黃的磚石渡上一層橙黃的光。
隨著行船的深入,人氣愈發少了,身後跟著的貢多拉船也在岔路上被甩開。
以諾一手穩穩環著該隱的腰,一手探入水下,仔細感受著水中光明力的變化。
該隱也緊張地,隨著他的動作不住屏息。
以諾看得好笑,勾著手指刮刮他鼻尖:「寶貝兒,呼吸,別緊張。」他都懷疑,一會兒聖泉還沒找到,身邊這個人先缺氧而死了。
該隱紅著臉瞥到另一面。
小小聲地抱怨:「還不是因為擔心你。」
以諾一聲輕笑,把人攬回來:「是,我知道了。」
船依然慢悠悠行進,嘩嘩的水聲襯託得這座小城更加安靜。
在轉進一個小衚衕之後,以諾忽得一僵。心裡也跟著一跳,就好像曾經無數次來過的那樣,這裡的每一棟建築,每一塊磚石,甚至石縫裡生出的小草,都令他覺得熟悉。
「左轉。」
他忽然下令。
該隱聽到聲音轉頭,問:「有什麼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