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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環視四周，笑意輕淺。只是那眼神，又重歸昔日霜色。我站在姑姑的身邊，聽她像是對新人，又像是在對我說：&ldo;雖然是辦的倉促了些，但放到人間去，豪宴奢婚，也不過如此。&rdo;

一眾姐妹側立堂室兩旁，似是看的如痴如醉。一時聽百合說，今天新郎官好生的威武。一時又聽海棠說，雲梅姐姐今天這身衣服真漂亮。一時又聽雪蓮嘲笑海棠，你也想嫁了吧……大家鬧成一團，你推我搡好不快活。

我看著滿室通紅顏色，看著意氣風發的新郎，看著紅紗罩面不識表情的雲梅，看著一眾欣喜好奇的姐妹們，只覺得像是一場鬧劇。

算了，我還是去練我的清心吧。

我彎腰向姑姑請辭，她瞟了我一眼，似笑非笑的說：&ldo;怎麼，你對這些沒興趣嗎?&rdo;

我低聲說：&ldo;前些時日辨氣有差，以至在道場出了差錯。弟子資質平平，惟得以勤補拙。&rdo;

姑姑靜了一會，看著我道：&ldo;勤奮些，總是沒錯的。我沒看錯你，去吧!&rdo;

如獲大赦，我悄悄的自側門往外走去。剛一出去，竟看到朱孝廉拽著後夏也悄悄的退出來。見到我，朱孝廉愣了一下，問我：&ldo;你怎麼也出來了?&rdo;

&ldo;我還有事。&rdo;

他聽了點點頭說，向我解釋：&ldo;裡頭太鬧了，我打算回……&rdo;

我向前一步，盯著他道：&ldo;既然不喜歡，何不就此離開?&rdo;

姑姑是真心想讓姐妹們歷歷這紅塵滋味，還是別有打算我不清楚。但我清楚的是，她對男人的憎惡，外界的厭煩，以有男女之間的所謂的情感的排斥從來沒有變改過。

不管她笑的多麼燦爛，不管她的態度有多麼的溫和，不管她將這排場鋪展的有多麼轟轟烈烈。那眼底的霜凝從不曾散過半分，就算她醉到一踏胡塗，眼神都開始煥散的時候，那霜色依舊固執的盤恆在眼底的最深處。姐妹們看不出，是因她們已經被這等新鮮迷了心。

雖然她演的逼真無比，但我心知肚明!不是我看的多清楚，而是事實只有我知道。她隻字未提放過牡丹的事!

仍呆在這裡，絕不可能有什麼好下場，他也根本沒有本事去救牡丹。聰明些，就該趁著姑姑現在尚有心情玩鬧的時候，儘快離開。

他看著我，突然問：&ldo;你是不是知道牡……&rdo;

&ldo;不知道!&rdo;我打斷他的話，再不敢看他的眼睛。逃也似的往林子深處而去。這是什麼地方?不管屋裡再鬧再亂，姑姑的心神從未被甘擾過。

明明想著去練功，但卻不知不覺的，跑到雅居里來了。姑姑從來不善男信女，她的慈悲只對著服從她的人展現。朱孝廉，他沒有被聲色所迷，不像那孟龍潭霎時就暈頭轉向。他仍牽掛著牡丹，單憑這些，當初放他走就是值得的。他那雙眼睛清澈無比，這樣的人，不該淪陷在這個地方。趁著婚禮喧囂，我至少該去再勸勸他!

雅居空無一人，書桌上攤滿了紙張，上面寫滿了字，墨跡猶新，顯然他剛回來【文】過又出去了。他的字有【人】如他的人，宛如修竹【書】林中傲，彷彿霽月皎【屋】皎灑落銀光霜華。

那上面反反覆覆皆是一句：一念起而情生。

心頭微微泛熱，一念起而情生!情這個字，發乎於心，時間亦難與其相爭。只在瞬間侵襲，要來要去，皆不由人!

伸手微微拂過，彷彿他那輕淺的笑容。時而魯莽時而狡黠，時而又拘憨時而又張狂，那張臉，由是自腦中清晰。復再見他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