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頁(第1/2 頁)

有的大人對他這種行為不滿意，喝止道：&ldo;老鼠是害人的東西，你倒好，把它們都放掉!&rdo;

那人指著老鼠逃竄的方向，說道：&ldo;害人的東西?才不是呢!那是算命先生!&rdo;

不僅如此，那人還經常在舅爺的老宅子周圍晃悠。舅爺以為那人找他有事，便主動上去打招呼。

那人卻擺擺手，說：&ldo;我不是找你。&rdo;

舅爺有點兒惱火，問道：&ldo;你不找我老在我這裡晃悠什麼?&rdo;

那人踮起腳來，目光越過舅爺的肩膀朝老宅子裡面的天井看，然後說：&ldo;我想來算算命，看看我在入土之前能不能見到小孫兒。&rdo;

舅爺不由分說將他拉走，極不耐煩道：&ldo;走走走，你算命去找算命的呀，跑我這裡來做什麼!我又不會算命!&rdo;

當舅爺宣佈要在八十大壽那天拆掉老宅的時候，第一個反對的就是那人。

他家裡人拽都拽不住，他不敢進舅爺的老宅子，就衝到舅爺的兒子家裡，要跟舅爺的兒子吵架。

村裡人都笑話他，說，你又不是他家裡人，關你什麼事。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那人將腦袋一橫，說，我還就要管了!要拆掉那老宅子，先把我骨頭拆了!

舅爺的兒孫們被這個倔老頭弄得哭笑不得。

我從北京回到嶽陽後的那幾天天氣都不太好，烏雲壓陣，卻不下一滴雨。山上有一種不知道名字的鳥不停地叫喚‐‐洗噠坎洗噠坎洗噠坎。村裡人避繁就簡喚這種鳥叫&ldo;洗噠坎&rdo;，在本地方言裡，洗噠坎就是雨水洗了田坎的意思。它一般在雨後才叫得歡，好像它比誰都更早發現雨後清新的情景。可是這些天還沒有下雨它就開始叫喚了。不過空氣確實潮濕得很，彷彿伸手隨便在空中抓一把都能攥出水來。

村裡的老人說，現在天氣越來越不正常了，極端天氣經常出現，弄得鳥兒蟲兒都分不清春夏秋冬和雷雨陰晴了。

舅爺生日那天，我們一家早早就出發了。從常山走到畫眉，再到洪家段，這是一段不近的距離。到畫眉之後，在爺爺家坐了一會兒，叫上爺爺和舅舅一起走。

我們五個人剛走到畫眉的老河邊上，正要過橋的時候碰到了扛著鋤頭回來的炎爹。

炎爹親切地給我打招呼：&ldo;畫眉長大的外孫回來啦?&rdo;

爺爺呵呵地笑。

我忙喊了一聲&ldo;炎爹&rdo;。

炎爹點點頭，將我拉到一旁，問道：&ldo;你得了那個烏龜後，做了夢沒有?你真的放生了吧?不會藏著捨不得吧?&rdo;

我說：&ldo;我倒沒有做夢。烏龜是真的放了，我也不敢留著啊。&rdo;我一邊說一邊想，世界上果然沒有不漏風的牆。

他用力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給我一個大拇指，爽朗地笑道：&ldo;那就好!你去跟你爺爺走親戚吧。有時間跟我和你爺爺聊聊。不過你嫌我們老的話那就算了。沒事的。誰還喜歡跟我們這些脫離時代的人閒扯啊!哈哈哈。&rdo;

我不好作答。

他將我往前一推，叫我跟上爺爺他們。

&ldo;他跟你說些什麼呢?&rdo;舅舅問道。

&ldo;沒什麼。&rdo;我回頭朝炎爹看去，在陰沉沉的天色下，他的背影顯得特別沉重，彷彿是剛剛謝幕準備離去的演員，之前還活躍在舞臺上，燈光閃耀，轉眼就黯然離開。

小時候跟著奶奶去洪家段，我在同樣的位置無數次回頭，看見畫眉村的房屋高高低低，爺爺的房子在其中顯得特別親切熟悉，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