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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長齡忙道：&ldo;殿下千萬別這樣說，陛下就算手腕鐵血，對你們兄弟卻是始終如一。否則何以千方百計緩和你們之間的矛盾？&rdo;

江原一笑：&ldo;你說的也是。&rdo;卻沒再說什麼。只聽見他用手指緩緩攪動沙盤，又過了良久才道：&ldo;其實我近來偶爾也會想到另一類人，這種人心裡壓根就沒有爭權奪利這個念頭，就算死到臨頭也是一樣，真是奇異也哉！你說，若是能徹底拋開朝中爭鬥，只管無拘無束地大幹一場，會是怎樣滋味？豈不是大快人心、盪氣迴腸？&rdo;

杜長齡似乎被這些話震動，良久沒有回應，好一會才低聲道：&ldo;這等話，臣等想得，殿下卻想不得。&rdo;

江原立刻接話：&ldo;我知道，你不必多心，權位之爭自有它的樂趣。倒是我當初壞了你半生的夙願，使你至今無法在山林自在逍遙，你會不會怪我？&rdo;

杜長齡淡淡一笑：&ldo;殿下知遇之恩，臣沒齒難忘，又怎會抱怨。殿下的榮辱，便是臣的榮辱，此後再無二至。&rdo;

江原放緩了聲音：&ldo;長齡，說說你對進攻函谷的構想罷。&rdo;

兩人停止談心後，就這麼你言我語地在我背後交談軍中形勢，雖然聲音很低，卻是嗡嗡不絕，攪得人沒法入睡。

說話間，只聽杜長齡壓住嗓子咳了幾聲，這才緩一口氣徐徐道：&ldo;臣以為，北趙取攻勢，便讓他佔取主動，我們只管應戰，卻不可反攻過猛。要引得趙軍以為有利可圖，主動攻出函谷才是。&rdo;

江原聽見他氣息不順，便將火盆推到他身邊，輕聲道：&ldo;受涼了麼？用過飯憑潮還會過來，順便讓他把一下脈。&rdo;

杜長齡又輕咳幾聲，淡淡笑道：&ldo;不妨事。&rdo;

江原不容他推辭：&ldo;小心為上，你若發了病，就是我的罪過了。&rdo;

沒了火盆，我覺得身邊一陣冷，終於忍不住坐起。江原聽見響動回身，皺眉道：&ldo;這麼快就起來，沒睡著麼？&rdo;

我按著酸脹的額頭：&ldo;身上一冷便醒了。&rdo;一轉眼看見杜長齡，便笑道，&ldo;原來杜司馬來了，下官實在失禮。&rdo;

杜長齡輕輕將火盆推回原處：&ldo;凌主簿有病在身，不必拘禮。倒是我一來便擾了你休息，十分過意不去。&rdo;

江原又將火盆推回去，笑對我道：&ldo;醒了就不冷了，不如起來走動走動？&rdo;

我不理會江原，只朝杜長齡微笑：&ldo;司馬大人客氣了。殿下軍政大事要緊，司馬大人的身子更要緊。倒是下官不知輕重，在此累得你們無法暢談，該當致歉。&rdo;

杜長齡忙道：&ldo;凌主簿言重。&rdo;

江原笑意盈然：&ldo;兩位這樣謙讓下去，何時到頭？我看時候不早，現在便用飯如何？&rdo;說著拍了下手，吩咐護衛擺上飯菜。

眼睛看向我們二人，&ldo;適才子悅對攻打函谷的想法與長齡一樣，我也正有此意，咱們便就此定下方略如何？&rdo;

杜長齡微笑著看我一眼：&ldo;原來凌主簿也作此想，既然想到一處，便悉憑殿下決定了。&rdo;

江原道：&ldo;好，大略既定，待與眾將軍商討細節後，便即展開行動。&rdo;

一時侍衛進來，在三人面前都擺了一個銅盤，每人盤中一方醬肉，幾張足有一寸厚的大餅，外加一碗濃稠的粟米湯。江原與杜長齡邊吃邊聊，又仔細分析了函谷守軍情況，直到飯畢。

我至今不怎麼習慣麵食，只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