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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蓉香笑了笑,也低頭答應著,後退了幾步,出了園子走了。
寶珏站在正屋門前,伸手要推,卻僵在半空,猶豫半晌,深吸口氣,調整了一下心境,才推開房門,緩步進屋。
下部 相約賦 第八章(下)
屋裡,一對紅燭隨著開門帶起的風,火苗一下子吹得老長,幾乎讓人懷疑它就要熄滅了一樣。
“快把門關上!”一個聲音急道,隨即一個人影閃了過來,搶在寶珏反應之前,把門“啪”地關上,“喜燭是要點到天亮的!半途吹滅可不吉利!”
寶珏回頭一看,原來是月清澄身邊的宮奴慶熙。
燭光又恢復了原樣,慢慢地跳動著,寶珏看見喜床上,一個身穿嫁衣、蓋著喜帕的人端端正正地坐在那裡,旁邊,還站著一個青年,正是月清澄的另一個貼身宮奴嘉莜。
慶熙走到桌邊,拿起一杆碧玉小秤,遞給寶珏:“王妃,請替王爺揭蓋頭吧,恭祝王爺王妃稱心如意,白頭偕老。”
寶珏接過小秤,走上幾步,輕輕挑起那繡著鴛鴦戲水的紅喜帕,見喜帕下,月清澄頭戴五鳳戲珠的束髮金冠,正中一隻點翠金鳳,口銜珍珠和紅寶石串成的珠鏈,盤踞頂端,略矮的兩隻金鳳面朝左右兩側,牽起一排拇指大小的圓潤珍珠織就的珠鏈面紗,將月清澄的面容遮在了後面。
(湖月插花:女兒島上,首飾等以鳳凰為形態並沒有限制,但冠冕上所綴鳳凰數目是有嚴格規定的。帝為九,後為八,儲君為七,公主為六,其餘人等,不論是正式還是非正式場合,都不可隨意佩帶有鳳之冠,只有一種情況例外——嫁娶。皇恩浩蕩,特賜婚嫁時,男子可戴鳳冠,但相應的等級都有嚴格規定,不可逾越:皇子下嫁,賜五鳳冠;郡王出嫁,賜戴三鳳冠;官宦子弟,賜戴雙鳳冠;平民百姓賜“丹(單)鳳朝陽”冠。若有違反,視同“藐視皇家”,輕者發配,重者滅門,喜事變喪事只在一眨眼之間,百姓怕事,又因婚慶不喜“單”、“獨”這類的字詞,就算諧音亦是不喜,所以寧可捨棄不用,通常只是用鴛鴦做喜冠上的裝飾,既安心又省事,而且還討口彩。)
把小秤交給嘉莜,寶珏伸手將珠鏈撩起,掛在兩邊飛掠而出的小金鳳背上,這才算見了月清澄的廬山真面目。
月清澄的面板本來是病態的白皙,此刻,也不知道是因為害羞,還是因為燭光的關係,竟隱隱泛了紅暈;一雙明眸低垂,雙手因為緊張的關係,牢牢地揪著喜服,低著頭不敢說話。
寶珏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愣愣地站在那裡。
月清澄雖然已經年滿二十,但長期臥病在床,身體發育自然就不如同齡人那樣健康,身材纖細嬌弱,並無本地男子應有的高大俊朗,倒是和一般的月國女子差不多高,和寶珏並肩而立也只不過高了兩寸而已,如今又是一身寬大豔麗的喜服,就好象一個小孩子在學大人玩拜堂遊戲似的,他自己一副羞澀難當的樣子,看起來自然就要比實際年齡還小上了許多。
寶珏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但只看見他不斷擰絞衣服的手,和頻頻抖動的長長睫毛,就知道他心裡一定十分緊張,心中不由一軟。
這樁婚事雖非己願,但也不能全怪到他的頭上——罪魁禍首自然是那個風國女皇,若不是她發瘋打仗,自己又怎麼會來這裡,又怎麼會被月女皇給盯上了?如今娶也娶了,還能如何?況且自己對他也不是一味的反感,當日紫玉有難,也多靠他出手相救,自己可不能做那忘恩負義的小人……寶珏想著,心裡又不禁生出幾分同情他既然和我拜了天地,從此便是我的夫君,將來隨我回虹國,卻就此遠離了故土親人,實在有些可憐,雖與我福禍相依,但我有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圍在身邊,他卻只有我一個可以倚靠庇佑……我又何必戳破現在這美麗的表象?罷了,罷了,就當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