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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鳳至看著坐在她正對面的黑袍青年，這個男人，可不像比她小了兩百歲。

餘瀟喝了口酒，抬頭對上她的視線，尹鳳至既不像那些大家閨秀那樣害羞地低下頭去，也不像這太真宮裡的女子那樣眼含挑逗，而是平靜地朝他點頭，嘴角的微笑既不過分招搖，也不顯得虛假。

她是美麗的，她的美麗壓過了這座大殿裡除了尹夢荷以外所有的女人，這種美麗很純粹，像晴朗的月夜落在地上的月光，或是深冬茫茫的白雪，又像燃燒的火焰，姿態既不畏縮，也不高傲。令人見一眼便心生讚嘆，對這份美麗，又敬又嘆又愛。

尹夢荷眼見著他兩人視線交流，嘴角勾起笑，放下酒杯道：&ldo;好了，你一路才到，風塵僕僕，也該累了，就先去休息吧。&rdo;

尹鳳至看向尹夢荷，低頭道：&ldo;是。&rdo;

她起身告退，和身邊的婢女一起，隨引路的弟子出去了。

大殿裡剩下尹夢荷和餘瀟，尹夢荷敲了敲小几的桌面道：&ldo;如何？&rdo;

餘瀟看了她一眼，尹夢荷道：&ldo;你不會不懂我的意思吧？&rdo;

餘瀟道：&ldo;五鳳臺和仙界的來往，比跟師父你要多得多。&rdo;

尹夢荷起身道：&ldo;我管他什麼仙界魔界！&rdo;她在座位前來回走了幾步，眼裡閃著興致勃勃的光，&ldo;你是武夷的弟子，她又和我同出一脈，北鳳尹家的嫡長女，鳳凰血脈，你們正是門當戶對！&rdo;

換做是別人跟尹夢荷談什麼門當戶對，她一定會嗤之以鼻，而她自己說出口的&ldo;門當戶對&rdo;，也只是表面上的藉口，不過是想在小輩們身上完成她的夙願罷了。

尹夢荷停下來，看著餘瀟無動於衷的臉道：&ldo;怎麼？這樣的家世，這樣的容貌，你還不願意？&rdo;

餘瀟道：&ldo;不願意。&rdo;

尹夢荷很久沒被人這麼當面違抗過了，不禁怒道：&ldo;因為方淮？他你有什麼好擔心的，他就在你的寢殿裡，你娶了尹鳳至，他照樣是你的禁臠。&rdo;又冷笑譏諷道：&ldo;難道你還肖想著跟他一生一世一雙人？&rdo;

餘瀟放下酒杯，起身要走，尹夢荷在他身後道：&ldo;成親的事以後再說，這幾日你就陪她在宮中到處走走，至於你的寶貝，他反正愛躲在園子裡，就讓他躲一陣又有何妨？&rdo;

方淮從孟園的小院裡出來，和七喜一起走過木拱橋。

少女走在他前面一點兒，方淮忽然道：&ldo;慢著。&rdo;

七喜不明所以地定在那裡，方淮伸手，從她肩膀上拈下一根貓毛道：&ldo;活脫脫像是貓毛裡打滾出來的，那些靈貓也太喜歡你了。&rdo;

七喜傻乎乎一笑，卻被方淮的動作勾起了心裡的不安，望著他道：&ldo;公子，你會一直留在這裡嗎？&rdo;

方淮彈了彈手指，讓貓毛飛走了，聞言有些訝異地看向她道：&ldo;為何這樣問？&rdo;

七喜交握在一起的手擰成了麻花，道：&ldo;我覺得公子在這裡過得不開心。&rdo;

方淮看著她，伸手搭在她肩上道：&ldo;那如果我要走，你願意跟著我一起走嗎？&rdo;

七喜睜大了眼睛，兩人走到樹蔭下，風吹來，樹叢沙沙地動，方淮低頭背著陽光，那雙平靜如水的眼睛此刻籠罩在一晃一晃的陰影中，格外深邃。

公子知道她在擔心什麼，他知道她知道了，他讓她做一個選擇。

七喜怔怔的，心口像潑了一盞滾燙的茶水，方淮看了她一會兒，拍拍她肩頭道：&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