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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九淵從前是來過臨雪堂的。即使他們兩家早就水火不容,但有的時候還是得做足這點表面功夫。百年前的臨雪堂與他記憶中的模樣並無多大變化,律九淵領著江瑜從廊下穿過,其間還能遇上兩三個結伴的修士。
他們大多都是一副平凡模樣,擦肩而過後律九淵似乎都記不得他們的面容。他沉思一會,覺得這應該是沉川此刻暫時無法完全維持幻境之故。
「也不知岑明先者歸來否。」江瑜望著這座院牆,出聲道。
律九淵也隨著他的步伐停下,朝裡邊草草地看了一眼。
「不若我們進去看看。」
江瑜對上他的目光,點了點頭。
二人隱了聲息潛入院中。他們不敢離的太近,畢竟以律山棠與岑明的修為,怕是他二人還未踏上石階便能被感受到。
江瑜從懷中拿出一紙符,以迅雷之勢投向一扇窗,教它牢牢地粘在窗框上,
隨後他嘴上呢喃幾聲,符紙驟消,房內的聲音全數傳進了他們的耳中。
「江公子真是好準備。」律九淵調侃道。那道符紙並非少見之物,可以說幾乎是個符修都能畫出。只不過有些猥瑣之徒盡拿它做些無恥之事,旁人提起這道符,多半也會都想入非非。
江瑜倒是一本正經地同他解釋道:「阿璟給的。」
律九淵笑了笑沒有說話。
房內傳來瓷器的碰撞之聲,二人忙凜神查探著房中動靜。
因著知曉這是來自百年前的幻象,他們也絲毫沒有半點作賊心虛之感。
「你遇到了什麼人物,竟能把你傷成這樣?」
是律山棠的聲音。
看來岑明是已經回來了。
一聲微弱的悶哼,一陣腳步聲。
「沉川。」說話的男聲有些輕,又帶著一股溫柔之感,像是春日裡的和煦山風,暈開了一池的練練春水,「山棠,沈不悔就是沉川。」
短暫的靜默,律山棠忽地一拍桌案。茶盞震了三震,打落在桌旁,茶水順著桌沿向下流去,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岑大哥……」他的語氣裡帶著猶豫,屋外的二人皆從這場對話伊始察覺到了一絲奇異之感。
「我昨日本是得了訊息同他前去除魔,卻不想最後還是漏了一人……」岑明嘆了一聲,沒有繼續。
「你身上的傷,是與他鬥法所至嗎?」
「是。」
「他騙了我好久。」岑明說道,「我早該察覺到他的不對勁的。」
律山棠說:「此事非你之錯!魔修生性狡詐,他既做足了準備潛伏在你身邊,又豈會讓人輕易察覺。換作是我,也不一定能像岑大哥這般。」
岑明自嘲地低低笑了聲。而後又道:「就你會說話。」
「今早南邊傳來訊息,說是魔物屠了一城的百姓,陳玄琅已經帶著青琅派的修士同他們對上了。我先前回來的時候遇上了霍乩,平分秋色,沒贏。我估計著再過不久那邊又要有大動作。」律山棠滔滔不絕說了一大段,岑明只是「嗯」了一聲。
律九淵覺得自己似乎都能想像出裡邊的場景。
自家的太叔公肯定是一臉獻寶討好,像個在父輩面前等待誇獎的少年;而岑明則是神色鎮定,眼神淡淡——定是像極了他的遲林的某些模樣。
律山棠噤了聲,須臾之後又試探著問:「岑大哥還在為沈……沉川一事介懷?」
「放心,我不會對他留情的。」岑明頓了頓,繼續道,「我有些累了,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吧。」
「好。」
二人的對話戛然而止,律山棠並未提到先前將律九淵他們帶回來的事情,岑明也未開口詢問。就好像從頭到尾,他們二人都不曾出現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