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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璃倒是遇到過數次暗殺,但那都是被他打壓的門閥貴族組織,跟小皇帝非但沒有半點關係,小皇帝甚至因為擔心他的安全,還主動給他配了一隊武功高強的侍衛,讓他外出時務必帶在身邊。
這年正值秋季,四十五歲的棠丞相,和二十一歲的皇帝面對面坐在御花園裡,皇帝拿著把雪亮的木柄小刀,吭哧吭哧的削梨。
然後他把仔細去過皮的,雪白晶瑩的飽滿梨子遞給棠璃,目光柔軟而富含情感:「相父,嘗嘗新貢的萊陽梨,酥甜多汁,很新鮮。」
棠璃接過來咬了一口,絕望的發現果然沒有下毒,是一顆真真正正、既新鮮又甜美多汁的好梨子。
皇帝看著他,笑得一臉心滿意足。
棠璃轉眸望向這樣的皇帝,心底有好幾個念頭在同時翻滾浮沉——
事態發展到這個狀況,他到底還能不能走完劇情了?
如果再這樣下去,皇帝對他恭敬有加,不爭不搶,他很可能一直獨攬大權到壽終……那豈不是成了真正的權臣奸相?
不行不行,張徵的政治理想一直是還皇權於聖裁、令天下海晏河清,為此不惜孤獨一生,背鍋至死。
這個世界是真實發生過的,自有其邏輯和執行規律,他已經取巧替代了張徵的位置,如果連結局都給改寫了,鬼知道會怎麼樣。
「陛下,您有沒有想過殺臣?」棠璃終於問出口。
皇帝嚇了一跳,手裡削了一半的梨子滾落在地上,失色道:「相父何出此言?」
「臣獨攬朝綱,專斷妄為,殺戮過重,目無天子,惡行罄竹難書……」棠璃扳著手指,歷歷數著御史們參過他的罪狀,「總覺得,應該沒有皇帝想留著這樣的臣子吧。」
「那是他們不瞭解相父。」皇帝搖著頭,情真意切,「相父教我讀書,教我懂規矩禮儀,其中有所懲罰,正是嚴父應盡之責,是希望我長成合格的君王,不至庸碌無為。」
「至於朝堂之上的事情,相父清正剛直,少不得會觸動一些人的利益,所以才有這些不好聽的話流傳出來。我信相父即可,管他們怎麼說呢?」
皇帝又赧然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陽光燦爛:「不瞞相父說,我幼年之時,屢屢被相父責罰,又對相父心懷誤解……每當夜深人靜之時,還真的咬牙切齒想過要殺相父。但現在我已經成人,明白相父的良苦用心,又怎會再有如此不懂事的想法?」
棠璃一時間無語以對——
皇帝啊皇帝,你為何變得如此懂事聽話?
令孤對接下來的世界線發展好生絕望。
想了想之後,棠璃繼續道:「可是,陛下有不得不殺臣的理由。」
按照世界線,他理應在八年後被羽翼豐滿的皇帝下獄誅殺,但眼下世界線的主劇情都歪成這樣了,再過八年還不知是個什麼情況。
反正大部分門閥勛貴的權勢,現在都已經被掃除收回,乾脆提前功成身退完事兒吧。
第38章
「相父……」皇帝吃驚地看著棠璃, 不明白他為何要這樣說。
御花園的小橋流水、繁花綠樹間, 棠丞相掏心掏肺的跟皇帝開始想當初, 並徹底分析其中得失利弊——
從當年整治收權門閥勛貴,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到先太子臨終以天下相托,大家都懷揣著一個清平盛世的夢想,並為之嘔心瀝血、死而後已。
總之,數十年的萬裡長徵都已經走過來,就差眼前這一哆嗦, 把棠璃這個奸臣權相殺掉給天下一個交待。
名聲乾乾淨淨、雙手從未沾染血腥汙濁的皇帝收回大權, 再寬撫厚恤被打壓殺戮過重的殘餘門閥勛貴,令這些人感激涕零繼續為朝廷所用……
前面說過, 門閥勛貴們享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