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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烈道:“那小子定是躲在林內,不會再逃往遠處……”朱長齡忙打斷他話頭,說道:“唉,不知真兒說錯了甚麼話,得罪了張兄弟。我真擔心,他小小年紀,要是在冰雪遍地的山嶺中有甚失閃,我便粉身碎骨,也對不起張恩公啊。”這幾句話說得宛然憂心如搗,自責甚深。張無忌只聽得毛骨悚然,暗想:“他心尚未死,還在想花言巧語的騙我。”只聽得朱、武二人各持木棒,在長草叢中拍打,張無忌全身蜷縮,一動也不敢動,幸而那林子佔地甚廣,要每一處都拍打到卻也無法辦到。不久衛璧和雪嶺雙姝也趕到了。五人在叢林中搜尋了半天,始終沒能找到,各人都感倦累,便在石上坐下休息。其實五人所坐之處,和他相隔不過三丈,只是林密草長,將他身子全然遮住了。
朱長齡凝思片刻,突然大聲喝道:“真兒,你到底怎地得罪了無忌兄弟,害得他三更半夜的不告而別?”朱九真一怔。朱長齡忙向她使個眼色。張無忌伏在草叢之中,卻將這眼色瞧得清清楚楚。朱九真會意,便大聲道:“我跟他開玩笑,點了他的穴道,哪想到無忌弟卻當了真。”說著縱聲叫道:“無忌弟,無忌弟,你快出來,真姊跟你賠不是啦。”聲音雖響,卻仍是嬌媚婉轉,充滿了誘惑之意。她叫了一會,見無動靜,忽然哭了起來,說道:“爹爹,你別打我,別打我。我不是故意得罪無忌弟啊。”朱長齡舉掌在自己大腿上力拍,劈拍作響,口中大聲怒喝。朱九真不住口的慘叫,似乎給父親打得痛不可當。武烈、衛璧、武青嬰三人在旁含笑而觀。
張無忌眼見他父女倆做戲,可是聽著這聲音,仍是心下惻然,暗道:“幸而我瞧見你們的神情,否則聽了她如此尖聲慘叫,明知於我不利,也要忍不住挺身而出。”朱氏父女料定張無忌藏身在這樹林之內,一個怒罵,一個哀喚,聲音越來越是凌厲。張無忌雙手掩耳,聲音還是一陣陣傳入耳中。他再也忍耐不住,把心一橫,縱身躍出,叫道:“你們搗甚麼鬼,難道還騙得倒我麼?”朱長齡等五人齊聲歡呼:“在這裡了!”張無忌叫道:“真姊,你好!”穿林而出,發足狂奔。朱長齡和武烈飛身躍起,向他撲去。張無忌死志早決,更無猶疑,筆直向那萬丈峽谷奔去。朱長齡的輕功勝他甚遠,待他奔到峽谷邊上,朱長齡已追到身後,伸手往他背心抓去。張無忌只覺背心上奇痛徹骨,朱長齡右手的五根手指已緊緊抓住他背脊,就在此時,他足底踏空,半個身子已在深淵之上。他左足跟著跨出,全身向前急撲。
朱長齡萬沒料到他竟會投崖自盡,被他一帶,跟著向前傾出。以他數十年的武功修為,若是立時放手反躍,自可保住性命。可是他知道只須五根手指一鬆,那“武林至尊”的屠龍寶刀便永遠再無到手的機緣,這兩個月來的苦心籌劃、化為一片焦土的巨宅華廈,便盡隨這五根手指一鬆而付諸東流了。他稍一猶豫,張無忌下跌之勢卻絕不稍緩。朱長齡叫道:“不好!”反探左手,來和自後衝到的武烈相握時,卻差了尺許,他抓著張無忌的右手兀自不肯放開。
兩人一齊自峭壁跌落,直摔向谷底的萬丈深淵,只聽得武烈和朱九真等人的驚呼自頭頂傳來,霎時之間便聽不到了。兩人衝開瀰漫谷中的雲霧,直向下墮。
朱長齡一生之中經歷過不少風浪,臨危不亂,只覺身旁風聲虎虎,身子不住的向下摔落,偶見峭壁上有樹枝伸出,他便伸手去抓,幾次都是差了數尺,最後一次總算抓到了,可是他二人下跌的力道太強,樹枝吃不住力,喀喇一聲,一根手臂粗的松枝登時折斷。但就這麼緩得一緩,朱長齡已有借力之處,雙足橫撐,使招“烏龍絞柱”,牢牢抱住那株松樹,提起張無忌,將他放在樹上,唯恐他仍要躍下尋死,抓住了他手臂不放。張無忌見始終沒能逃出他的掌握,灰心沮喪已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