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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吉利長睫低垂,眸中暗芒閃過,一縷金髮落至唇邊,遮擋一絲冷笑,低聲答道:「長得好看的。」
他忽而轉首,見女子眉間驚詫一閃而過,聽她反問:「你是說,高大一些的是容郎君?」
畢竟論美貌,大魏無人可比秦恪。
金吉利笑而不語,恰巧有客問價,他燦笑回應,此話題便就此揭過。
須臾,劉子實尋至,見桶中之魚僅剩兩條,連連稱讚金吉利。
金吉利抹汗齜牙。
「劉郎君要與吉利歸家了?」女子掩唇笑問。
劉子實誠實點頭,「辛娘子,天色不早,你也早些歸家罷。」
他話語關切,卻叫辛娘子微紅了眼。
「奴家已無家可歸。」她美眸含淚,頗顯楚楚動人之態。
然,一人少年心性,情竅未開,一人正躬身挑擔,她這番姿態,倒無人欣賞。
「你來濛山投奔親戚,怎會無家可歸?」劉子實心生惻隱,關切問道。
金吉利肩挑水桶,彎眸笑道:「子實,歸家。」
言罷,一聳一聳離去。
劉子實無奈,只好撇下辛娘子,奔跑追上。
留辛娘子立於原地,將繡帕扔於地上,狠狠踩踏幾番,尚不解氣。
有攤販笑話於她:「辛娘子,色目人有啥好?咱魏國兒郎還不夠你挑的?就方才那兩位牽馬郎君,能攀上一個,就能飛上枝頭了!」
「你懂什麼!」辛娘子瞪他一眼,卻又問,「方才兩位郎君,是何身份?」
攤販駐紮此地已數十年,訊息極靈通。
「牽白馬的,就是大名鼎鼎的容郎君!至於另外一位,那可說不得。」
坊市即將關閉,攤販邊說邊整理攤位,罷了,語重心長道:「不過你也別打容郎君主意,他可是尚書之子,眼光高著呢。」
辛娘子已無暇聽他言語,只暗自疑惑。
金吉利方才為何騙她?抑或是,他當真覺得容郎君更為好看?
思及此,臉色頓沉,怨不得自己一直色誘不成!
歸宅後,劉子實滿目哀傷。
容奚見之,不禁問:「子實有難事?」
劉小少年搖首,誠實道:「郎君,非僕有難事,而是僕覺得辛娘子身世太過悲慘。」
見容奚面露惑色,他忙回神解釋道:「辛娘子是吉利賣魚所識,吉利今日告訴我,說辛娘子三歲時母親去世,九歲時父親去世,一直靠賣帕為生。」
憶起坊市上吉利身旁女子,容奚神色微頓,繼續道:「此般身世,確實悽慘。」
可他瞧那女子,身形窈窕,眉目含情,不似身世悲苦之人。
「郎君,還有更慘的,」劉子實嘆聲道,「她半月前來濛山投奔親戚,親戚卻要將她賣給六旬老翁為婢。」
「此些俱為吉利所言?」容奚目露沉思。
劉子實頷首,見容奚似不悅,頓覺自己多話。郎君素來仁慈,聽聞這般慘事,心中定難過非常。
「郎君,您切莫多思。」
容奚倏然一笑,吩咐道:「你去喚吉利,我有話問他。」
須臾,金吉利頂一頭濕發行至,方才顯然是在沐浴。
他行禮後,問道:「郎君,有何吩咐?」
容奚目光與之相觸,見他碧眸澄澈,似尚存幾分天真,不禁笑問:「你為何與子實提及辛娘子?」
金吉利困惑回道:「他問,我答。」
「吉利,」容奚忽沉色道,「數月來,我一直未曾問及,你到底是何身份。」
金吉利神色漸肅,凝視容奚。
「我本不在意你身份如何,亦從未過問你如何行事,」容奚忽輕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