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匣內器物靜臥,泛著嶄新的金屬光澤,奇特形狀令人匪夷所思。
容奚攬袖拾起,細細摩挲,見細節處盡皆完美,心中對姜衛平的技藝愈加嘆服。
不過幾張構造圖,這人便可做出這般精巧之物,可見其工藝之精湛。
「姜工技藝不凡,」容奚言時,竟起身彎腰作揖,在姜胡二人驚異目光下,繼續道,「姜工才華令奚欽佩,奚感激不盡。」
雖只是契約之系,然觀此器具品質,便知姜衛平定用了十分心思。器具不僅品質上乘,且細節完備,可見匠人天賦之高、品性之尚。
身為低賤工匠,姜衛平從未受過此等讚譽與厚待,雖面上無波,但心中歡喜感激,忙回禮道:「郎君盛譽,某不敢當。唯盡力一試,能不負郎君所託,已是萬幸。」
恰在這時,劉子實捧盤入堂,將杯盞置於案上,見那新奇器物,好奇心大起,懵懂問道:「郎君,這是何物?」
姜衛平與胡玉林俱聳耳聆聽。
此物約半人長,中部鐵桿豎長挺直,上接橫柄,下合柱形倒立鐵冠,冠內均勻分佈等長細鐵柱,共十二。
「暫無法用之。」容奚搖首笑答。
姜衛平立即道:「可是有所短缺?」
他以為此器未能盡善,心憂不已。
「非也。」容奚將器具置於角落,忽問及胡玉林,「胡郎君精於煤石之事,當知煤石多用於冶鐵煉銅,家用極少。其因為何?」
驚訝於容奚主動坦然相問,胡玉林便拋卻尷尬與羞赧,沉吟回道:「煤石難採,時人用木炭取暖烹調足矣,無需煤石。」
換句話說,就是開採成本高,致煤石價格居高不下,且市場需求量小,唯權貴因其燃燒時長,熱力更甚,而屈用之。
「郎君既攬煤田,當知煤石益處。」容奚笑容溫和,見胡玉林頷首回應,虔誠聆聽,繼續道,「奚有一法,可為郎君解困。」
胡玉林並非蠢人,目光頓時移至鐵器之上,道:「郎君所言之法,可是藉助此器?」
「郎君所言短缺之物,可是煤石?」
與聰明人交談,實在令人心生愉悅,容奚話未盡,胡玉林就已推斷出他所思所想。
「除煤石外,還需黃土。」
堂中三人俱不明黃土作何用處,但黃土常見,得來極易。關乎煤石之事,胡玉林自當盡力,正欲遣人拖運煤石與黃土,卻聽容奚下文。
「以河底淤泥為佳,曝曬數日,及幹,用鐵篩去除硬石雜質,留細軟之土,即可。」
如此一來,還需數日,方能瞧見成效。
姜胡二人雖急於見識,但用料未至,豈可妄行?
胡玉林忽躬身長揖,誠摯啟口:「日前對郎君無禮,玄石在此賠罪,望郎君不計前嫌,玄石明日定登門賠禮。」
他雖不明其中具體操作,但從容奚話中,已然推斷出黃土之用,倘若此法可成,於胡氏,百利而無一害。
「登門賠禮倒不必。」容奚微微一笑,頰上堆出兩團肉丘,雖肥碩於常人,但其膚白如玉,澤若皎月,觀之毫無油膩之態,令人心生好感。
可這句話,卻令胡玉林面色微白,心中忐忑。不必登門賠禮,莫非容郎君不願與自己相交?
若可回溯光陰,他定不被流言所惑,對容郎君那般無禮。想必當日容郎君尋他,定是為此秘法而去。
他竟與之失之交臂!真乃自作孽,不可活矣!
姜衛平此時方知,摯友與僱主間,竟存齟齬。觀胡玉林神色自責,他心憂之,意圖勸解。
「玄石與郎君定有誤會,不妨坦懷細談,解其緣由。」
雖與容奚只兩面之緣,可他觀其談吐舉止,心胸必不狹隘。好友玄石,亦非心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