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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略顯壓迫的目光掃過錦年，然後望著唐之楓道：&ldo;在下便是楊世澤，不知唐公子，有何指教？&rdo;話雖如此，他見錦年神色恍惚，心中不悅感更重。

唐之楓望著楊颯並未回答，而是微微偏頭：&ldo;此地不適宜談話，去我常去的房間。&rdo;

楊颯正要抬腳，忽而視線掃到立在一旁的錦年，微微眯眼：&ldo;你不是要離開嗎？&rdo;

唐之楓也轉過頭來，錦年心中縈繞著一個解不開的謎團，因此直接道：&ldo;今日暫且不走了。&rdo;在孫綺波驚詫的目光下，她轉身走到掌櫃那裡，&ldo;麻煩您，還是方才的房間。&rdo;

楊颯臉色微變，他視線從唐之楓身上掠過，雙拳緊握冷哼了一聲，然後轉身就往裡走。

孫綺波湊過來，驚訝道：&ldo;你怎麼突然改變主意？&rdo;

孟錦年轉過頭，目光落在唐之楓身上，他背影清瘦只是任由童僕推著轉過了走廊。她收回視線，垂下眼眸：&ldo;回去再跟你解釋。&rdo;

其實孟錦年也不知道為何會突然改變主意，但除了楊颯外，唐之楓是她重生以來，遇到的第一位故人。孟錦年始終記得，那年唐先生離開時，對她的幾句勸誡，彼時他視線望著晴空上的一行大雁。

&ldo;你看似平和，實則性子執拗，須知世事變幻無常。&rdo;

唐先生把桌上的那副白玉棋子推過來，棋子通透明亮，泛著光澤。錦年伸手去接，他卻沒有鬆開，只是望著她淡淡道，&ldo;有時，要放過自己。&rdo;

孟慶東對於唐之楓的事跡有所瞭解，但不肯透露。孟錦年與唐之楓下棋的時候，曾經無意中提起周氏去世的那年，是她最難熬的時刻。彼時，唐先生頓了頓，神色忽而變得模糊而遙遠，很隨意地提起。

&ldo;九年前，亦是我最難度過的一年。&rdo;

天字一號房，在客棧二樓的拐角處。

楊颯心裡充滿說不清楚的不悅感，他與唐之楓到了一間房間。童僕去推開窗扇，大雨過後清新的氣息吹了進來，唐之楓與楊颯對視片刻，沒有說話。

楊颯人高馬大，居高臨下地抱著胳膊，眯著眼道：&ldo;聽說歸林居的主人，是個姓唐的鄉紳，想不到居然這麼年輕。&rdo;

童僕推開窗扇後，端著紫砂茶壺和白瓷茶杯過來。唐之楓用手帕擦了擦手，然後拎起紫砂壺倒茶：&ldo;建立歸林居的，是在下的祖父。&rdo;修長的手指推著其中一杯過去，唐之楓身子往前微微一傾，而後又退回來。

他態度平和，楊颯也撩起袍角，坐在圓凳上接過茶杯。

&ldo;但如楊大人此類的人，在下亦見過不少。&rdo;唐之楓沒有抬眼，只是淡淡道，&ldo;不知道楊大人，對於昨夜的事情作何解釋。&rdo;

楊颯粗糙的手指磨砂著白瓷杯，淡淡道：&ldo;進來山匪猖獗，我等也是為了押送山匪回九華，這途中遭到賊人的反撲，實感意外。對於為貴棧帶來的麻煩，深感抱歉。&rdo;話雖如此，他神色裡卻無絲毫歉意。

唐之楓敏銳地察覺到他的敵意，不動聲色道：&ldo;楊大人所言有理，不過歸林居也只是一座小廟，以供來往客人歇腳。若是三天兩頭便大動干戈，甚至鬧出人命來，恐怕就無人敢住在此處了。&rdo;

他言談從容不迫，眉宇雖清淡卻有種不容置疑的態度。

楊颯盯著他的眉眼，不期然想起孟昭，他們兩人倒有種微妙的相似。如果說孟昭是夏日佇立在竹林深處的一桿青竹，那麼唐之楓便是竹林中石桌上擱著的一隻白玉酒卮，有種異樣的和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