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病勢(二)(第1/2 頁)
有德恍然想起什麼,忙把背上的包袱放下來,解開,將裡頭的十幾個餅子、半舊的繡花長襖一樣樣拿出來,最後掏出幾貼膏藥,遞給她道:“這是個好東西,聽說娘娘們有個傷風頭痛的,貼兩貼在兩顳,一日便好了,你也貼一個。”
“你哪兒得的?”蘇禾將那膏藥拿起來看了看,覺著像街邊算命的貼的。
“這你就甭管了,總之是好東西,”有德說著,雙手將她的腦袋端正了,“你別動,我給你貼,”說著,揭下一條兩指寬的膏藥,翹起蘭花指,輕柔地將它貼上蘇禾右顳,“上回來,我見秀吉訓斥人,很得意的樣子,怎麼今兒卻在洗衣裳了?旁邊人好像還不待見她,險些吵起來。”
蘇禾撫了撫貼在右顳的膏藥,冷笑著將秀吉陷害她一事說了。
有德聽到後頭,嘖嘖慨嘆,最後照地啐了口道:“果然還是那跋扈潑辣的性子,叫人怎麼喜歡得起來!”
有德是個膽小的,從來人家的事他不插手,便插手也是當和事佬和稀泥,這回著實氣壞了,於是從蘇禾屋裡出來時,他望著正搓著衣裳的秀吉,終於忍不住走過去,誒了聲,“秀吉。”
秀吉回頭,見是他,冷哼了聲,回過頭繼續搓衣裳。
“在針工局時你就總愛說蘇禾的壞話,到了這兒還陷害她,你們好歹住過一間屋子,也曾姐妹相稱,做人不能這樣,會遭報應的。”
“報應?”秀吉呵的一笑,“我和她之間的恩怨你知道什麼,就在這裡說報應,有報應也是報在她頭上,”說著,已凍得通紅的手一指大門,“趕緊走,再說一句,我就拿水潑你!”
有德無奈,搖搖頭,轉身快步出門去了。
他一走,周圍人又交頭接耳起來,其中幾個膽子大的,見如今秀吉牆倒眾人推,自然也要推上一把,於是將自己桶裡的衣裳丟過去幾件,“誒,我瞧你桶裡的衣裳只有我們的一半嘛,多給你些,你慢慢洗。”
秀吉深吸一口氣,抓起那衣裳就要丟回去,立即又一個奴婢拿了衣裳過來,明目張膽放進她木桶裡,“你的衣裳確實比我們的少,要一樣多才公平嘛,這不是先前你對我們說的話麼?”
秀吉氣得衣裳一丟,擼起袖子,指著她們大罵。
論嘴皮子,誰又是孬的?不過先前因她仗李監工的勢不敢罵她,這會兒秀吉先罵起來,她們便也不讓步,陰陽怪氣頂回去,且只有秀吉氣急敗壞,她們都氣定神閒,如此,明間兒裡抹骨牌的幾個監工,便只聽見秀吉的吵嚷聲。
眾人礙著李監工的面兒,不好去教訓,只道:“這兩日秀吉不大安生,老李你不去管管?”
李監工不言,若無其事地出了張牌,何監工卻恨秀吉得緊,大好機會在眼前怎會放過,於是他把牌給了身邊一個道:“你替我打,我去外頭看看,”說著,拿起身側的牛皮鞭子,大步往外去。
幸而這些奴婢極有眼色,見何監工提著鞭子過來了,都低下頭老老實實搓衣裳,一句話也不說了,如此,秀吉也不得不偃旗息鼓。
李監工卻仍是一鞭子抽在她那木桶沿上,“啪”的一聲,她的心也跟著顫了顫。
秀吉敢怒不敢言,手上不停,只把衣裳搓得更用力些,直到何監工離去。
想想自己原先多威風,只有她拿鞭子管人的,沒有人家拿鞭子管她的,如今虎落平陽被犬欺,誰都能來踩上一腳了,愈想便愈憤怒,愈委屈,不覺滴下淚來。
她不願再過這樣屈辱的日子了,於是入夜後,她去到李監工屋裡,把自己那雙浸在水裡兩日,已經紅腫的手送到李監工面前,哭著道:“你就絲毫不念舊情,看著我受人欺辱啊?”
李監工看著面前腫得蘿蔔一樣的手,目光掙扎,這雙手也曾伺候過他呀,怎麼就成了這樣子,正待要將這雙手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