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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午搖了搖頭，儘量讓自己語氣聽起來很輕鬆。

&ldo;說你傻你還真的傻啊，沒看到那白大褂的下場嗎?哪兒有人上趕著送死的?&rdo;

娮姬急得不行，連忙喊道，&ldo;如果你活不了，我也不要活了，我也不要什麼來世了，我要和你一起。&rdo;

子午還是勾唇笑著，眸子裡溫柔的不得了。

娮姬恍然間似乎想起了初見子午之時。

不是戰火紛飛時候的山洞外，而是……更早的時候，早的像是好幾個輩子之前的。

那時候的子午，清淺的眸子裡，藏了一汪萬年不化的寒冰，永遠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似乎不會笑似的。

一看……一看就是個不沾人間煙火氣息的神。

吃五穀雜糧為生計操勞的老百姓，是裝不出這麼出塵的姿態的。

那時候，她就想著，要是先生常常沖她笑就好了。

先生笑起來肯定讓萬物都失色。

後來，子午當真一點點的懂得了喜怒哀樂，臉上再也不是那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然模樣了。

子午會怒，會嗔，會笑，會哭，也會像現在這樣，溫柔的看著她，整個眸子裡，都是她。

子午是世間最好的子午，她只是想守在她身邊，只這麼點的要求，怎麼就……這麼難呢?

怎麼就這麼難?

第一道雷從天而降，驟然亮起的光芒，刺的娮姬雙目不停的往外掉著淚，可她不肯閉上眼，挪開目光。

子午猛地吐出了一口血，靠著結界跪在了地上。

第二道雷，比一道來的更猛烈，隔著個結界，娮姬都感受到了灼熱。

子午從髮根到發梢，一點點白了頭髮。

第三道雷之後，娮姬再看過去，子午又變成了一頭白髮的模樣，和當初躺在棺木裡，一模一樣。

娮姬指甲掐進肉裡，瞳孔驚恐的放大。

子午曾說過，白了頭髮，是透支了神力，她現在，所有的只有神軀了。

這怎麼擋?這怎麼活?

&ldo;娮姬，轉過身吧，別看，什麼都別看……&rdo;

子午虛弱的聲音隔著結界傳來，像是隔了一層水，很不清晰。

第四道雷，子午完全跌落在地了，白髮散落到身前，遮去了痛苦扭曲的臉。

周身的桎梏突然就消失了，子午不足以再支撐住凝滯的時空了。

娮姬能動了，她往前一步，就腳下一軟跪在了地上，慌忙的爬起來之後，娮姬想都沒想的一腦袋要扎進結界之中。

第五道雷下來的時候，娮姬終於到了子午身邊，她想都沒想的壓在子午身上，將人牢牢護著。

子午費力的抬頭看她，&ldo;你傻不傻啊。&rdo;

娮姬卻只是笑，&ldo;傻的是你，你怎麼還不明白，沒有你，我情願死掉。&rdo;

子午哆嗦著，卻沒開口說話，她當然明白，可是明白是一回事，她還是捨不得啊。

捨不得她疼著，苦著，捨不得，她就這麼跟著自己，消散。

毫無意外的，擋下第五道雷的娮姬，瞬間變成一具焦黑的屍骨，唯有她脖子裡帶著的，由她們定情的耳墜合成的玉墜掉落在地上。

發出了清脆的聲音，碎成了兩半。

子午扯出了個笑，顫抖著抱緊了身上的焦黑屍骨，輕聲道，&ldo;娮姬，我這就來。&rdo;

第六道雷降下，子午想像中的疼痛卻沒有出現，她茫然的睜著眼，不明白這是怎麼了。